陈小凡的“陈记第一烤”在江南路夜市彻底火了。
每晚摊子前都排长龙，雪花牛肉和秘制羊肉串供不应求。
林小雨放学后，还是会过来帮忙。
她话不多，做事却很勤快，收钱、找零、递烤串，渐渐熟练。
陈小凡给她开了每天一百块的工资，她红着脸推辞，陈小凡硬塞给她。
这天夜里，收摊的时候，陈小凡的二手手机响了。
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。
“喂，哪位？”陈小凡擦着汗问。
“是小凡吧？我是村委会的张会计。”电话那头是个略显苍老的声音。
“张会计啊，有啥事？”陈小凡心里咯噔一下，他对村里的人和事，没太多好感。
“你家老屋，不是划进拆迁范围了嘛。拆迁款下来了，你抽空回来一趟，签字领钱。”
老屋，奶奶留下的老屋。
陈小凡心里有些复杂。
“多少钱？”
“按面积和政策，你家是十万。”张会计顿了顿，“你尽快回来吧，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。”
“知道了，我明天就回去。”陈小凡挂了电话。
十万块。
虽然现在有系统，这点钱不算什么大数目。
但这钱，是老屋的钱，是奶奶留下的念想换来的。
他决定回去看看。
第二天一早，陈小凡交代林小雨帮忙照看一天摊子的前期准备，自己坐上了回平安村的班车。
平安村还是老样子，尘土飞扬的土路，低矮破旧的砖房。
村口大槐树下，几个闲汉聚着打牌。
陈小凡径首往村委会走。
村委会是个小院子，几间平房。
院子里，一个肥头大耳的青年，叼着烟，正对着一个瘦小的老头唾沫横飞。
“王富贵！”陈小凡右眼角的疤跳了一下。
村长王大头的独子，王富贵，村里的混世魔王。
小时候没少欺负陈小凡。
“……老东西，给你三万就不错了！你那破房子，值几个钱？再啰嗦，一分钱都没有！”王富贵嗓门很大，满脸横肉。
那老头唯唯诺诺：“富贵啊，我家明明是五万的档，你这……”
“滚滚滚！爱要不要！”王富贵不耐烦地挥手。
老头叹着气，佝偻着背走了。
王富贵扭头，看见了陈小凡。
他上下打量陈小凡，还是那身旧迷彩服，解放鞋。
“哟，这不是陈小凡嘛？发财了跑回来显摆？”王富贵嘴角咧开，带着嘲讽。
“听说我们家拆迁款下来了，我回来看看。”陈小凡脸上还是那副憨厚笑容。
“你家啊，”王富贵拉长了调子，“是有那么回事。不过嘛，你常年不在村里，手续啥的都麻烦。这样，给你五万，省心省事，怎么样？”
他眼神轻蔑，认定陈小凡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穷光蛋。
陈小凡心里冷笑。
这张会计电话里说十万，到王富贵这就变五万。
克扣老子头上来了。
“富贵哥，”陈小凡依旧笑着，“我奶奶以前常说，做人要本分。我家的拆迁款，村里公示的是十万。一分都不能少。”
王富贵的脸色沉下来。
“陈小凡，你他妈给脸不要脸是吧？”他骂道，“老子说五万就五万！你算个什么东西，敢跟老子讨价还价？”
“那可不行。”陈小凡摇摇头，“我奶奶说了，是自己的东西，就要争。”
“我看你是找打！”王富贵火气上涌，朝院外吼了一嗓子，“都给老子进来！”
呼啦啦，从旁边屋子窜出三西个染着黄毛的小青年，手里拎着木棍，一脸不善围拢过来。
“富贵哥，啥事？”一个小青年问。
“这小子欠收拾，给我好好招呼招呼！”王富贵指着陈小凡，恶狠狠道。
陈小凡看着这阵仗，不慌不忙。
他把背上那个鼓鼓囊囊的旧帆布包取下来，拉开拉链。
王富贵和那几个小混混都愣了一下，不知道他要干什么。
陈小凡从包里抱出一沓沓红色的钞票。
崭新的一百元大钞，用银行纸条捆着，一捆一万。
他随手掂了掂，抓起十捆。
“王富贵，”陈小凡的声音不高，却压过了院子里的嘈杂，“你刚才说，跟我讲不通道理？”
他猛地扬手。
十沓，整整十万块现金，劈头盖脸砸在王富贵那张肥脸上。
“啪！”
钞票散开，像红色的雪花，飘飘扬扬。
王富贵被砸得往后一仰，首接懵了。
脸上火辣辣的疼。
那几个小混混也看傻了眼，手里的木棍都忘了举。
院子里，几个探头探脑看热闹的村民，也都张大了嘴巴。
陈小凡居然用钱砸人！
还是十万块！
“这点钱，够不够你听我好好讲道理？”陈小凡看着王富贵，眼神平静。
王富贵脸上沾着几张钞票，表情呆滞。
他做梦都没想到，陈小凡这个穷鬼，能拿出这么多现金，还敢用钱砸他。
这他妈是什么路数？
土豪式的粗暴？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王富贵回过神，又惊又怒，指着陈小凡，手都在抖。
那几个小混混面面相觑，不敢上前。
这架势，太吓人了。
“王富贵，我再说一遍，我家的拆迁款，十万，一分不能少。现在，立刻，给我拿来。不然我花钱买你一条腿，或者是……一只手？”陈小凡语气不容置疑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院门口传来。
“小凡？”
陈小凡扭头看去。
苏晴。
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，手里拎着一个布包，正惊讶地看着院内的一切。
她怎么会在这里？
苏晴也有些发懵。
她老家就在平安村附近，今天回来看望一个长辈，顺路到村委会问点事，没想到看到这么一幕。
那个曾经交不起学费、需要她偷偷垫付的陈小凡，竟然在用成捆的钞票砸人。
而且，砸的还是村里有名的村霸王富贵。
苏晴看着陈小凡，他的衣着还是那么朴素，但眼神，气场，都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。
他身上有股说不出的神秘感。
村民们也窃窃私语起来。
“那不是陈家小子吗？发大财了？”
“乖乖，拿十万块钱砸人，王富贵这回踢到铁板了。”
王富贵脸上红一阵白一阵。
当着苏晴和这么多村民的面，他丢尽了脸。
可陈小凡那气势，还有地上散落的钞票，让他心里发怵。
他咬咬牙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：“算……算你狠！”
他转身进了会计室，不一会儿，拿着一沓用信封装好的钱出来，狠狠摔在陈小凡脚下。
“十万！一分不少！拿了赶紧滚！”
陈小凡弯腰捡起信封，抽出钞票点了点，确认无误。
他把钱塞进包里，又从包里拿出两万块，走到那几个黄毛小青年面前。
“这钱，你们拿去喝茶。以后别跟着王富贵干坏事。”
小青年们看着那两沓钱，又看看王富贵铁青的脸，再看看陈小凡，一时不知所措。
“拿着。”陈小凡把钱塞到为首那人手里。
“谢谢……谢谢凡哥。”那小青年哆哆嗦嗦接过钱。
陈小凡这才看向王富贵：“王富贵，以后别惹我。不然，下次就不是用钱跟你讲道理了。”
王富贵脸色难看至极，眼神怨毒，却不敢再放狠话。
陈小凡不再理他，转身朝苏晴走去，脸上又露出那憨厚的笑容。
“苏老师，您怎么也在这儿？”
苏晴看着他，眼神复杂：“我……我回来办点事。小凡，你……”
她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陈小凡的变化太大了。
陈小凡办完事，也没多留，跟苏晴简单聊了几句，就离开了平安村。
苏晴站在村委会门口，看着陈小凡远去的背影，又看了看地上还未完全捡拾干净的一些百元大钞，以及王富贵那副吃瘪的样子，久久没有说话。
这个陈小凡，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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