零的心猛地一跳。“衔尾蛇之穴？”这个名字，与给他发布任务的那个神秘ID，惊人地相似。扳手操控着漂浮筏，避开一处管道的急转弯，头也不回地答道：“传说？禁忌？城市小子，在这艘船的肚肠里，每天都有新的传说诞生，每天都有旧的禁忌被打破。你想问什么？是那些关于第一批殖民者留下的‘幽灵信号’，还是那些据说在废弃核反应堆核心区筑巢的变异生物？”他顿了顿，似乎想起了什么，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凝重，甚至是一丝……畏惧，“或者，你对‘衔尾蛇之穴’的传说感兴趣？”
零的心脏猛地一跳，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。“衔尾蛇之穴？”这个名字，与给他发布任务的那个神秘ID，惊人地相似。手臂上那深蓝色的印记，此刻也仿佛感应到了什么，发出了一阵微弱但清晰的、冰冷的搏动。
扳手似乎没有注意到零的异样，或者说，他自己的思绪也沉浸在了那个名字带来的阴影中。“‘衔尾蛇之穴’……哼，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，城市小子。它不在任何官方的星图上，甚至在我们这些‘船鼠’的秘密地图里，它也是个被标记为‘绝对禁区’的所在。”他熟练地操纵着漂浮筏，绕过一堆漂浮在污水中的、不知名的凝胶状废弃物。
“传说，那是‘星尘号’建造初期，某个……或者某些，拥有极高权限的工程师和科学家，秘密建造的一个独立区域。一个完全离线的，拥有独立能源和独立网络系统的‘巢穴’。他们想在那里研究一些……嗯，‘不被允许’的东西。”扳手压低了声音，仿佛怕被管道里的幽灵听到，“有人说，他们成功了，然后被自己的研究吞噬了。也有人说，他们打开了通往某个‘异次元’的通道，放进来了不该存在的东西。更有人说，‘衔尾蛇之穴’本身就是活的，一个巨大的、寄生在‘星尘号’龙骨深处的数字生命体，会引诱那些自作聪明的黑客和探险家，把他们变成自己的养料。”
“没有谁真正进去过，或者说，进去的人，没有一个出来过。”扳手总结道，语气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，“所以，城市小子，如果你想去送死，我可不奉陪。我的命虽然不值钱，但也不想白白扔在那种鬼地方。”
零沉默了。扳手的描述，充满了底层居民特有的迷信和夸张，但其中也透露出一些关键信息：独立系统、高权限的建造者、秘密研究……这与“衔尾蛇”ID给他任务时的那种神秘感和掌控力不谋而合。而他手臂上这个“伊甸之种”的印记，此刻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度，向着某个特定的方向发出“渴望”的脉冲，那方向，正是扳手所描述的“衔尾蛇之穴”可能存在的、飞船最古老、最深邃的区域。
“它……它具体在哪个方向？”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。
扳手狐疑地瞥了他一眼：“你还真想去？我告诉你，那地方的入口，据说有好几个，但每一个都被重重机关和……‘不干净’的东西守护着。而且，它在‘星尘号’的‘寂静核心区’，那里连飞船本身的结构都不稳定，磁场混乱，导航失灵是家常便饭。”
“我只是好奇。”零敷衍道，同时努力压制着手臂上传来的、越来越强烈的引导感。他知道，自己可能别无选择。无论“衔尾蛇之穴”是什么，它都与“伊甸之种”有着某种深刻的联系，甚至可能就是“伊甸之种”的……源头，或者目的地。
漂浮筏在迷宫般的管道中穿行，污水的气味和管道壁上渗出的粘液让人作呕。大约半小时后，扳手将筏子停靠在一个相对干燥的废弃泵房入口。
“到了，这是我的一个‘安全屋’，”扳手指着泵房内一个用金属板胡乱搭建起来的隔间，“里面有点压缩食物和干净水，还有一套基础的医疗包。我们可以先在这里休整一下，你看起来糟透了。”
零确实感觉糟透了。身体的疲惫和伤痛还在其次，更让他心力交瘁的是脑海中“科瓦奇的悲叹”和手臂上这个不请自来的“伊甸之种”印记。他需要时间来整理思绪，也需要弄清楚这个蓝色印记到底想干什么。
泵房内，扳手点亮了一盏用废旧电池供电的应急灯，昏黄的灯光勉强驱散了些许黑暗。零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，狼吞虎咽地吃下几块营养棒。扳手则在一旁摆弄着他的“幽灵私语者”，试图捕捉一些外界的信号。
“格雷那条疯狗，暂时应该找不到这里。”扳手说道，语气稍微放松了些，“不过，‘时之穹顶’那么大的动静，联邦情报总署肯定会被惊动。‘星尘号’很快就会变成一个马蜂窝。”
零点了点头，他知道扳手说的是事实。他必须尽快决定下一步的行动。
就在这时，零的神经接入终端，那个被他设定为最高优先级的、来自“衔尾蛇”ID的通讯信道，突然传来一阵微弱但清晰的震动。
不是警告，而是一条新的信息。
零的心猛地提了起来。他迅速打开信息。
信息的内容极其简短，依旧是那种谜语般的风格：
`“种子己择沃土，蛇道亦为汝途。寻其初盘之迴响，启未知之门户。”`
`（The seed has chosen its soil. The serpent's path is now yours to tread. Seek the echo of its first coil, and open the door to the unknown.）`
“种子己择沃土……”零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臂上的蓝色印记。
“蛇道亦为汝途……”这无疑指向了“衔尾蛇之穴”。
“寻其初盘之迴响，启未知之门户。”这又是什么意思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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