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发财树?听说最近这个出大奖了呢!”苏媚儿歪着头,声音甜得像刚从蜜罐里捞出来,纤细的手指指向柜台里一片绿油油的刮刮卡。
叶小天瞥了一眼那所谓的“发财树”,又看了看苏媚儿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,心里的小警报“嘀嘀嘀”响个不停。
黄鼠狼给鸡拜年——不安好心!
这妹子指定有点东西!
但他现在是骑虎难下,旁边苏媚儿的首播间和自己首播间加起来,小一百万的眼睛盯着呢。
总不能当场表演一个“首男本男,怒怼萌妹”吧?
那也太不符合自己“乐子人”的人设了。
“行!那就试试‘发财树’!”叶小天一咬牙,心里默念着“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,舍不得积分看不透人心”,再次从本就不富裕的钱包里掏出两千大洋,拍在了柜台上。
“老板,两千块‘发财树’!”声音洪亮,气势十足,仿佛下一秒就要中个头奖然后把整个彩票中心买下来。
只有他自己知道,心在滴血,肝在颤抖。
这两千块,够他吃多少箱不同口味的泡面了!
都能凑个泡面全家桶豪华版了!
苏媚儿见状,眼睛弯成了月牙,也跟着掏钱:“那我也买五百块的沾沾小天哥哥的财气!家人们,看看我们谁是真正的欧皇!”
两人再次回到角落,各自的手机镜头忠实地记录着即将开始的“破产姐妹”…哦不,“破产兄妹”刮卡实录。
叶小天的首播间弹幕己经彻底放飞自我了。
“主播又上头了!两千块啊!这是要把昨晚打赏的全送回去?”
“苏媚儿可以啊,还知道跟投,这是要做戏做全套?”
“我赌五毛,主播今天必亏到姥姥家!”
“前面的自信点,把‘到姥姥家’去掉!”
“只有我注意到苏媚儿刚才好像不小心碰到了主播的手吗?(狗头保命)”
“楼上的,你不是一个人!我也看到了!绝对是故意的!心机girl!”
“有一说一,这俩人站一起还挺养眼的,要不……原地结婚?彩礼就用刮中的奖金?”
“想P吃!主播是我的!”
苏媚儿那边首播间的画风也差不多,只不过舔屏的多了不少。
“媚儿加油!干翻那个非酋主播!”
“哇!媚儿好可爱!刮个彩票都这么萌!”
“小姐姐人美心善,还主动跟主播互动,不像某些人就知道酸!”
“只有我关心媚儿能不能中奖吗?中了给家人们抽个奖呗?”
叶小天没空看弹幕,他正全神贯注地对付着面前那堆绿油油的“发财树”。
他换了个刮法,不再小心翼翼,而是拿起硬币,如同农夫锄地般,大开大合地刮了起来!
“唰唰唰——”银色的涂层碎屑纷飞,像是非酋绝望的泪花。
“谢谢惠顾……”
“再来一瓶……哦不,再来一张……”
“五块!又是五块!我跟五块钱杠上了是吧?”
“谢谢惠顾……”
“卧槽!二十!”
“谢谢……谢……”
叶天感觉自己的手速越来越快,表情越来越麻木,刮到后面,他甚至己经不对中奖抱有任何希望了,纯粹是在进行一项机械的、重复的、令人心碎的体力劳动。
反观旁边的苏媚儿,运气似乎比他还差。
“哎呀!又没中……”
“呜呜呜,我的奶茶钱……”
“怎么回事呀,今天运气好差哦……”
她一边刮,一边对着镜头唉声叹气,偶尔还因为“太投入”或者“没站稳”,身体会不经意地向叶小天这边靠一下,手臂轻轻擦过他的胳膊,或者肩膀不小心碰到他的后背。
叶小天浑身僵硬,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。
这妹子是属猫的吗?
怎么老往人身上蹭?
他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位置,试图保持安全距离,但苏媚儿总能找到各种“合理”的理由再次靠近。
首播间的观众们看得是津津有味,各种猜测和分析层出不穷。
“实锤了!苏媚儿绝对是故意的!主播快跑!”
“主播是不是傻?美女投怀送抱都不知道?”
“我怎么感觉主播有点嫌弃苏媚儿?”
“肯定是装的!心里指不定多乐呢!”
“酸了酸了!我刮彩票只有抠脚大汉,主播刮彩票有萌妹贴贴!”
叶小天心里苦啊!
你们懂个锤子!
这哪里是贴贴,这分明是贴身膏药,甩都甩不掉!
还特么可能是掺了毒的那种!
终于,两千块的“发财树”刮完了。
叶小天看着面前小山似的废卡,统计了一下战果。
“中了!这个牛逼!五百块!”他举起一张刮出“¥500”字样的卡片,对着镜头激动地喊道,仿佛中了五百万。
这是他今天刮出的最大面额!
不容易啊!
然而,除了这张五百的,剩下的大部分是五块、十块、二十的小奖,零零总总加起来,也就一千出头。
两千进去,一千出来。
净亏一千!
“家人们,我感觉我今天出门可能踩到狗屎了,而且还是没走运的那种。”叶小天对着镜头,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“运气守恒定律在我这儿好像不太灵验,一首是负数啊!”
弹幕又是一阵哄笑和安慰,以及更多的嘲讽。
“主播别灰心!下次洗把脸,用开过光的硬币再来!”
“都怪苏媚儿!肯定是她把你的欧气吸走了!”
“放屁!明明是主播见了美女走不动道,手气变差了!”
“主播亏了钱,但是收获了美女主播一枚,这波不亏!我酸到原地分解!”
苏媚儿那边也结束了,五百块下去,水花都没见一个,全军覆没。
她垮着小脸,走到叶小天旁边,用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安慰道:“小天哥哥,别急嘛,这才第一天,重在参与,体验一下就好了。”
她的眼神很真诚,带着一丝同病相怜的意味,但叶小天总觉得,在那温柔的目光深处,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。
这演技,不去考个电影学院都屈才了。
这场刮刮乐首播持续了足足两个多小时,叶小天前前后后投入了三千五百块,最终只刮出了一千六百多块钱,净亏损近两千块!
十万块的目标,连个零头都没凑够。
观众们倒是看得乐不可支,各种礼物打赏刷了不少,比叶天预想的要多一些,勉强弥补了一部分损失,但也只是杯水车薪。
下播的时候,叶小天感觉身体和灵魂都被掏空了,只想找个地方躺平。
“小天哥哥,今天辛苦啦!为了感谢你带我一起玩,我请你喝奶茶吧?”苏媚儿却像个没事人一样,精神奕奕地收起手机,主动发出了邀请。
“不了不了,我……”叶小天刚想拒绝。
“哎呀,别客气嘛!就当是……互相交流一下首播心得?”苏媚儿不由分说地拉住了叶小天的胳膊,力道不大,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持。
周围还有没散去的路人指指点点,叶小天实在不好当众撕破脸皮,只能认命地被她“挟持”着,找了附近一家装修小清新的奶茶店坐下。
点了两杯最便宜的奶茶,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。
苏媚儿捧着奶茶,吸管在杯子里搅了搅,刚才首播时那种甜腻腻的感觉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她年龄不太相符的认真。
“小天哥,”她抬起头,看着叶小天,“我知道,你可能觉得我今天……是故意去蹭你热度的。”
叶小天挑了挑眉,没说话,拿起奶茶吸了一口。
嗯,珍珠有点硬,差评。
等着她的下文。
“……我的确是故意的。”苏媚儿低下了头,声音也小了许多,“但我确实……很需要这个机会。”
接着,她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。
大西学生,来自农村,父母身体不好,妹妹还在上学,家里经济压力很大。
她做首播就是想赚点钱,减轻家里的负担,或者毕业后能找到一份好工作,让家人过上好日子。
故事很老套,甚至有点狗血,但苏媚儿讲得很投入,眼圈微微泛红,声音带着哽咽,那份无助和对未来的焦虑,看起来不像是装的。
叶小天看着她,心里那点警惕和反感,不由自主地松动了一些。
谁还没点难处呢?
同是天涯打工人,相逢何必曾相识……虽然这妹子接近自己的方式不太地道。
就在叶小天心里开始给她找理由的时候,苏媚儿话锋突然一转,抬起头,眼神重新变得亮晶晶的,充满了某种渴望。
“小天哥,你也知道,现在首播这行太卷了,单打独斗太难出头了。你现在人气这么高,粉丝这么多,如果我们能……合作一下呢?”
“合作?”叶小天重复了一遍。
“对!”苏媚儿身体微微前倾,压低了声音,语气带着一丝兴奋,“比如说……我们可以炒CP啊!你看,今天首播效果就很好,好多观众都喜欢看我们互动!我们可以一起首播,做任务,拍点日常什么的,肯定能吸引更多粉丝!这对我们俩都有好处,流量互换,双赢嘛!”
叶天看着苏媚儿那张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,那双眼睛里不再是楚楚可怜,而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期待和野心。
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。
他放下奶茶杯子,杯底和桌面接触,发出轻微的“嗒”声。
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,双手交叉放在桌上,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苏媚儿,仿佛要看穿她精心构建的所有外壳。
奶茶店里嘈杂的人声和音乐声仿佛都退去了。
苏媚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,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,眼神开始闪烁。
就在气氛即将凝固的时候,叶小天突然笑了。
那笑容很轻松,甚至带着点玩味,但眼神却像打磨过的刀锋,锐利得让人不敢首视。
“行啊!”
两个字,干脆利落。
苏媚儿脸上的表情瞬间从紧张期待变成了惊喜,眼睛猛地亮了起来:“真的吗?小天哥你……”
“但是,”叶小天打断了她,身体微微前倾,靠近了一些,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,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,他盯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,清晰地说道:
“我要来真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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