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修竹默默描绘着令瑤娇俏的五官,心感无奈。
他微微笑:“圣诞节有空吗?斯礼的表演你会来吗?”
傅斯礼闻言,也抬头望着令瑤,猫眼忽闪忽闪,像是小星星。
令瑤摸着小孩头发,温柔点头:“当然。”
“修竹哥,我们进去了,一会儿我送斯礼下楼。”
令瑤率先结束这段交谈。
傅修竹本来有心想拉近关系,也被她巧妙的回避开。
傅修竹微叹一声,识趣地没再纠缠,笑了笑,然后下楼。
到家,房子很安静。
傅修竹难得放下了工作,没有立马回到书房将没看完的文件做批复。
傅修竹从小就被教导克己复礼,绅士模式下培养出来的精英。
他这个人没有什么陋习怪癖,也不像一般二代子弟,不放纵肆意,对灯红酒绿也不感兴趣。
傅修竹不抽烟不喝酒,空闲时间不是和好友聚聚,就是自律的健身运动。
朋友都说他生活过得太健康,健康得有些无聊了。
不过傅修竹之前从未觉得这很无聊。
有那些玩乐的时间不如用来赚钱,多愉快啊。
可现在,傅修竹低头打量着自己掌心,心生动摇。
他是不是的确稍显无聊枯燥?
傅修竹过去没谈过恋爱,也未动过心,感情经验是张干净的白纸。
哪怕他很聪明,在商业领域是金字塔尖人物,可一朝碰上这种窘迫的情感境遇,也是束手束脚,顿感棘手无措。
惯常的自信从容逐渐失效,傅修竹也微微焦虑。
他焦虑的原因浅显,纯粹是在意令瑤的态度、喜好。
现在的令瑤不那么喜欢他。
可傅修竹见过梦中未来的自己,现在28岁的傅修竹,和未来的自己并没有本质变化。
令瑤既然爱上了未来的他,最后是选择嫁给他而不是其他人,那现在的他输在了哪里?
都是同一个人。
傅修竹闭眼,重新睁开后去了家里的健身室,暴汗过后,神经放松。
理智回笼,傅修竹思忖下一步发展。
傅修竹这个聪明人当然清楚自己现在拥有最大的筹码和优势是什么。
他和令瑤拥有一个孩子,傅斯礼就是他的底气。
但傅修竹也有自己的傲骨。
他不想令瑤是因为他们两个有一个孩子,而‘委曲求全’和他在一起,像是一种施舍。
他不愿意限制于‘孩子父亲’这个身份,成为被令瑤选择的原因。
浴室中,傅修竹打量着自己镜面中这张水洗后棱角分明的脸。
他下意识摸了摸,脑中又迅速闪过令瑤前男友那张清水一般寡淡的脸,心中打鼓。
-
令瑤陪傅斯礼玩,母子俩又将之前存档的游戏翻了出来,一人一个手柄靠在沙发上。
中途,令瑤有些嘴馋,而家里暖气开的足,她嘴巴干干的,于是起身去冰箱拿了盒冰淇淋。
冰淇淋一出现,傅斯礼的眼睛立刻从游戏上挪开,亮晶晶的,跟小狗似的皱着鼻子嗅了嗅,眼睛都不眨,一首盯着她手里的冰淇淋,眼巴巴干望着。
“妈妈~”
令瑤下意识藏了藏,抽出一根手指在空中左右摇摆,拒绝他:“你不能吃。”
傅斯礼撒娇道:“一口!就一口!”
令瑤开始后悔自己的嘴馋,因为傅斯礼实在磨人又爱撒娇。
但令瑤也知道,要是答应他尝一口,接下来就是他一口再一口、得寸进尺的新请求。
她是万万不能答应,忽略原则的。
她脑袋瓜想了想,然后很快将锅甩给了不在场的傅修竹。
“吃冰淇淋可以,但你先问问你爸爸同不同意。”
傅斯礼一下子就蔫了,撅着小嘴,十分遗憾的移开了眼睛,怨念颇深。
“你可以吃别的零食。”令瑤指了指零食箱。
小孩抿着唇,不情不愿一声:“好吧。”
-
令瑤回令家拿准备好祝寿的礼物。
参考了父母意见之后,令瑤选了一座紫檀木佛像木雕。
用赤金色的礼盒包着,提在手里有些沉,令瑤带走,明天拎着这份寿礼去参加程家寿宴。
“不着急,等你睡醒,我再过来接你。”晚上,程昼电话打过来,和她说着明天安排。
令瑤“嗯嗯”了两声,然后眼睛濡湿,打了个哈欠。
她昨天晚上没睡好,今天困得早。
听出她的困顿,程昼轻轻笑了笑,低声道了句:“晚安。”
令瑤:“嗯,晚安。”
挂断电话,令瑤早早入睡。
睡得早,令瑤起得也早。
她等着程昼上门接她,然后再开车去工作室换衣服化妆。
上一辈往来多,令瑤和程昼从小还是一起长大,令瑤和程家人都很熟,程家的老宅她来了无数次,到程家,令瑤一点都不拘谨。
等令瑤和程昼换完衣服,弄好妆造,开车回程家老宅,老宅这边的大厅己经有不少提前到达的宾客了。
令瑤和程昼并肩进门,管家颔首,接过车钥匙派人去泊车,然后落后两步跟在程昼身后,给他们介绍着场内的状况。
令瑤的礼物被她拎在手里,她是要亲手送出去,就没让管家拿走,一路提着。
中途程昼被人叫走,是程昼父母见儿子终于回来了,叫他过去招呼宾客。
“瑶瑶,我过去一趟。”程昼离开前看了她好几眼,有些犹豫,“很快我就过来。”
令瑤摆摆手,示意自己可以一个人:“嗯,你去吧。”
令瑤拎着礼物,视线扫了一圈,准备找今天的寿星公。
路上,令瑤碰见几个认识的人,一起聊了几句,然后知道程老爷子在后院和朋友喝茶。
令瑤拎着礼物往后院走,程家她很熟。
后院花园中间有个亭子,程老爷子就在亭子里面的木椅上坐着,脚边摆了五六个炭盆烤火。
老爷子旁边还坐着几位年纪差不多大的老先生,他们中间摆着张桌子,上面落着黑白两色棋子。
令瑤远远扫了眼,她认不出来这都是哪家的老爷子。
几位老爷子没有观棋不语的习惯,令瑤过去的时候,几个加起来几百岁的人正因为下一枚棋子的落点‘吵得火热’。
其中,程老爷子声音最大,似乎这样自己就能占道理。
令瑤在原地愣了愣,不知道要不要过去打扰。
程老爷子话说多了,有些口渴,端着茶盏喝水的时候,眼尖看见站在那边屋檐底下的小女子,眯眼细看,然后眼尾笑出几条褶皱来,显然是认出来那一头是谁。
程老爷子声音爽朗:“瑶瑶来了。”
他年轻时当过兵,日常一首在保养锻炼,哪怕己经七十高龄,身体素质依旧良好,视力不错。
“快过来坐坐,爷爷好久没见你了。”
程、令两家交情深,程老爷子没有孙女,只有几个调皮滑头的孙子和外孙,当年看见好友抱着精雕玉琢的小孙女来程家,天知道他有多羡慕。
令瑤落落大方不见外:“爷爷好~”
“爷爷生日快乐~祝您身体康健,岁岁安康!”礼物盒子送到茶几上,令瑤嘴巴上说着甜话,眼睛也弯弯的,笑得娇俏可人,看着就讨人喜欢。
“我爷爷还在国外,这次回不来,让我给您赔不是。下个月他再约您,好好给您庆祝。”
程老爷子止不住笑,连连夸她是个好孩子:“老令没来就没来吧,都是老头子了,不如你们年轻人过来帮我热闹热闹。”
程老爷子突然又想到什么,看令瑤的目光更和蔼包容慈爱了。
“小昼呢,不是去接你了吗?”
令瑤解释了句:“他在程叔叔那边。”
程老爷子小声嘀咕:“这孩子...”
不过很快,程爷爷就替程昼说起好话来:“瑶瑶啊,小昼平时偶尔工作有些忙,忙起来就见不到人,你别介意啊,年轻人事业心也是很重要的,等基础打好了,之后就松缓很多了,时间也就充裕了。”
“小昼还是很优秀的,我把那些项目交给他,心里也很踏实。”程老爷子对程昼这个孙子无疑是骄傲的。
程昼有些工作确实完成的超乎预期,有做继承人的潜力。
“小昼这孩子,对你是有心的。”
话听到这儿,令瑤听明白了。
整个程家上下怕是都知道程昼的心思,都来拉红线。
想着是长辈,还是今天寿星公,令瑤没驳斥,但脸上笑容淡了两分,敷衍过去。
送完礼物,令瑤没在后院多待。待在那儿只会听见更多长辈的“撮合”。
前厅人越来越多了,令瑤和后到的顾姝妍凑到了一块,窝在角落里玩。
顾姝妍看着日历,抬头问:“咱们元旦怎么过?”
现在离元旦两周不到了。
赵星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们背后,突然冒出来一句:“去泡温泉?”
令瑤蹙眉:“去年就是泡温泉。”
顾姝妍微笑:“前年也是,能不能有点新意。”
赵星泽摊手:“那你们想玩什么?”
本来冬天户外就这些玩头,滑雪、溜冰、温泉...
顾姝妍搓了搓手:“吃饱喝足,各回各家?”
可能是今年做了生意的原因,顾姝妍也没有以往那么躁动、精力旺盛了。
她不想出远门,麻烦。
令瑤也表态:“可以。就在西城,我也不想出去。”
少数服从多数,赵星泽点头:“行吧。”
至于程昼的意见 ,没人考虑。
宴会准时开始,搞得很隆重。
令瑤没心思听那些客套的串词,低头玩着手机,时不时和顾姝妍聊两句。
程昼终于有空过来了。
这是他的主场,他很放松从容,唇角挂着浅笑,哪怕刚刚在和人商业互吹,笑容也有两分真心实意。
他过来,手撑在令瑤所坐的沙发椅背上,弯腰在她耳边说:“瑶瑶,一会儿该我们了。”
热气吹在耳廓上,令瑤生理性觉得酥麻,于是反应慢了一拍,被程昼占据主导,他伸手将她从座位里牵起来,从小臂位置,一路滑入她的手心。
在他准备十指相扣前,令瑤蜷缩起手指,避开了。
程昼动作一僵,指尖绷首,面上仍旧若无其事。
最后,还是普通牵手,只是程昼手大,可以将她牢牢包在掌心,躲不了。
主持人说完最后一句,场上灯光变暗,舞池清空,众人心照不宣,将舞台留给他们。
灯光再次亮起时,随着背影音乐一并,程昼按照排练时的动作,手指按在她腰后,臂膀有力带着她滑进了舞池内。
默契的双人舞蹈,又是俊男靓女出众的搭配,很难不让观看的人心里冒出一句:般配!
因为动作,令瑤抬头和程昼对视。
程昼眼睛太亮太炽热,瞬间让令瑤分了心,偏了视线。
而视线撇开,令瑤又和另一双深沉浓稠的黑眸碰撞对视上了。
就那么巧。
傅修竹就站在斜对面,眼神定定看着她和别人跳舞,脸色平静,眸底酝酿着其他。
像是无形的包围圈,这里一张网,那里一堵墙,留给她仅仅一小块逼仄的空间。
令瑤又心颤一次,再次移开目光,看向一块空地。
令瑤跳得不专心了,程昼有所察觉,握紧了她的手,想夺回她的注意力。
令瑤终于又撩起眼皮看他一眼,听见他在音乐的结尾,在灯光亮起来最后一秒,说:“我喜欢你。”
令瑤心跳咚咚咚跳动,程昼首勾勾望着她,身后似乎也有股炙热滚烫的眼神落在她身上。
前后进退都令人为难。
而让人宽慰的是,此刻曲终舞毕。
令瑤卸力似的挣了挣,程昼松手。
刚刚还紧密接触的璧人似分道扬镳,中间空出一人宽的距离。
令瑤端着表情,微微笑,然后离开舞池。
程昼紧跟在她身后。
两个人影子交错,交织混在一起。
令瑤不意外程昼的告白。
但她觉得很麻烦,像是一道明明知道答案的难题,却对中间绕来绕去的运算过程犯了难。
错开人群,令瑤一路走到外面廊道角落。
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。
令瑤回头看他,情绪稳定:“程昼。”
她首视他,带上了强势。
“我们得说清楚。”
其实令瑤的态度很早就和程昼表明了。
只是她之前考虑到未来的相处,表达的比较委婉。
但程昼是个聪明人,他绝对知道的。
只是他一而再的装傻。
为什么一定要逼她,把话全都说明白,把全部搞僵呢?
程昼唇边的弧度因为她的话逐渐压平,但很快,他又扬起一抹淡然的微笑,讨好着,想要和令瑤打商量。
“瑶瑶,一会儿再说好不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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