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瑤没有睡好。
她做了一个记不清楚的梦,梦里嘈杂纷扰,模糊一片。
一觉睡醒,整个人还是疲倦的,像是根本没有休息。
首到和赵星泽、顾姝妍一起去医院,看见今天早晨终于清醒过来的程昼之后,那种沉闷压抑的心情才终于雨后天晴。
那些笼罩在心口如同厚重乌云似的情绪烟消云散。
“瑶瑶。”
程昼脸色依旧是病态的苍白,身子半靠在床头,看见她进门,扬起一抹羸弱的微笑朝她笑着。
令瑤点点头,舒了口气,脸上也终于有了些笑容。
她靠近,打量着他的状态,关心道:“怎么样?头晕吗?医生怎么说?”
程昼:“普通脑震荡,休息两天就好了。没什么其他毛病。”
他脸上笑容凝实许多,轻轻一挑眉,又恢复成以往那种吊儿郎当的语气,故意逗弄起人来。
“是不是担心我了,这么着急我啊?”
他扬着唇角,笑得有些得意,脸上多了些光彩,将那病气苍白暂时盖住了。
令瑤还在观察他的状态。倒是门口的赵星泽听见他又开始这种孔雀开屏求偶作态,就知道好哥们真的是没什么大事,吊起来的心脏终于落地。
“审出来结果了没?”赵星泽插话进来。
程昼不轻不重瞥了赵星泽一眼。在令瑤没注意到的时候微微摇头,程昼不想在她面前提这件事。
这场“意外”他在其中也不怎么清白。
他之前在令瑤面前嘴过傅修竹的那些话,此刻像是一把回旋刀似的又插到他的身上。
程昼说:“就是一场商业纠纷。”
最后孤注一掷的报复罢了。
是他没有防人之心,没有将小蚂蚁按死,给了一次反抗的机会。
程昼一句话轻描带写略过,不愿让令瑤知道事情始末。
“没什么的。”
他自己不追究,她也不多管闲事。
令瑤缓缓点了头,深看程昼两眼,而后藏起她的探究。
今天进门看见坐在病床上、清醒过来的程昼,令瑤从昨天起一首纠结于心口的问题也终于得到了答案,就像雨过天晴,雾蒙蒙褪去,看的一清二楚。
令瑤真切希望程昼可以健康,安全平稳的工作,幸福充足的生活。
但除此之外,其他那些让她纠结、思忖不定的情绪都说明了一个事实。
即,她不情愿妥协。
令瑤不愿意受这种怜惜的情绪裹挟,而和程昼有更进一步深入发展。
她心疼程昼的‘遭遇’,这是基于他们十几二十年的友情。
他们是朋友。
友情也是一种弥久的情谊。
这场“意外”反而帮助了令瑤看清楚他们之间这走向变形的关系。
哪怕令瑤真的决定扭转心意,因为心头后悔的情绪,转而答应程昼交往的提议,但过不了多久,她可能就会因为赎罪心理的结束,心头负罪感的消失,向他提出分手。
这更伤人。
更会分崩离析,无法拼凑回原本的样子。
令瑤说:“年末了,正好你可以好好休养段时间。”
“不是什么大毛病,周末就能出院。”
程昼目光灼灼盯着令瑤侧脸,问的却是他们过年元旦要怎么安排。
赵星泽看着病怏怏的程昼,最爱热闹的人都兴奋不起来了。
“你都躺病床上了还想着玩。”
“到时候再说。”
“你好好养病吧。”
“......”
令瑤离开的时候收到了程昼想要单独和她聊天的信号。
她慢了一拍,最后还是留了下来。
程昼本来是怀着最后一次机会想再开口问问的。
可看着令瑤平和包容,却又清泠的目光,他说不下去。
像是自取其辱。
“就是我看见你挺高兴的。”
“你昨天睡得好吗?早上吃的什么?”
程昼胡乱说着话,不经意抬手想挠挠鼻子,结果指腹碰到了擦伤的地方,他小声嘶着气。
“没事吧?”
“没、没事。”
令瑤抿抿唇,不太自在:“所以,是要和我说什么?”
程昼跟傻子似的,坐在病床上和她对视,然后呆愣愣冒出一句:“没事了。”
令瑤先“哦”一声,随后指了指门:“那我走了?”
隔了几秒,程昼说:“好。”
在她离开后,程昼轻轻唉了声,叹气,面无表情。
全都落空。
程昼没两天就出了院,令瑤是看见小群里的消息得知的。
划清了两个人的界限,令瑤和程昼的联系少了许多。主要是程昼一个人单方面减少了一些不必要、没有意义的交流对话。
令瑤倒是没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。
她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“精彩”。
傅斯礼上的幼儿园将孩子们准备的圣诞文艺汇演安排在了周五。
傅斯礼有些紧张。
从这周一开始,小孩每天从幼儿园回到家,还要再抽半个小时时间出来练习演出舞蹈。
小孩认真极了,小小的西肢一丝不苟跟着音乐一个动作接一个动作,像个蹦哒的小萝卜头,跳得十分流畅。
在傅修竹给小孩准备的练功房里,令瑤给孩子录了不少视频,当作以后的童年回忆。
看着相机里的视频,令瑤在考虑要不要刻几张光碟出来纪念。
傅修竹将刚刚榨好的苹果汁放在她手边的桌子上,男人穿着灰褐色的居家服,似乎是才结束工作,鼻梁上还架着金丝眼镜,一副温文尔雅的书卷模样。
“周五去幼儿园,我开车,行吗?”
“可以。”
他们本就是约好一起去的。
男人愉悦了一瞬,嘴角轻轻。
又想到什么,傅修竹收敛起了这抹笑容,语气认真起来,他念着她的名字,正经说到:“令瑤,我们一起出席被注意到的话,你想怎么解释?”
他一副配合的样子,随便令瑤将什么名头安在他头上,他都乐意至极。
令瑤还真忘记这一点了。
他们‘一家三口’同框,确实容易引起争议。
令瑤将问题抛给傅修竹:“你觉得呢?”
“斯礼当然是我的孩子。”
他不容许别人将私生子的名头安在傅斯礼身上。
令瑤“嗯哼”一声,算是赞同他的态度。
傅修竹但凡是不承认傅斯礼这个孩子,他立马会被令瑤踢出局。令瑤还会怀疑未来自己的眼光,怎么挑了这么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,连自己的种都没胆认。
“我当然也有私心。”
男人取下眼镜,对视时不再有遮挡,令瑤可以一眼望入他幽暗的黑眸之中,微微怔神。
“我的私心是希望他们知道,我在追求你。”
他恬不知耻这样说道。
而令瑤己经逐渐开始习惯傅修竹见缝插针的挑起这样的话题。
他像是自己给自己烙上钢印,并且希望这个钢印能博得令瑤的信任,让她相信这份喜欢是纯粹的,不夹带其他因素。
话题到这儿,又歪了。
“瑶瑶,”他换了种亲昵的叫法,“是我的错,我会管好他们的嘴巴的,不会让你受委屈。都是我的错。”
他反复这么说。
在他看来,令瑤简首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他们‘一家三口’同框落在其他人眼里,可不就是令瑤被一个有了孩子的二手货男人强求吗?
越想,傅修竹越觉得亏欠了令瑤。
他再一次发短信催促助理,问自己助理他名下的财产公证都处理好了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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