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斯礼抽了抽鼻子，鼻音朦胧疑惑的喊着他：“爸爸，我们不去找妈妈吗？”
傅斯礼身子趴在扶手上，脸贴在车窗玻璃往外看着，好不可怜。
“抱歉，斯礼。”
傅修竹失态了。
他的视线从窗外收回，垂眼阖上片刻后重新睁开，平复冷静，恢复从容。
他低声安抚哄着小孩：“妈妈现在在和...在和别人说话，我们不要去打扰。”
“我们晚点回去见她，好吗？”
傅斯礼扁着嘴巴，明显不乐意，他盯着傅修竹：“爸爸，是你答应带我过来见妈妈的，你说话不算话。”
傅修竹沉默两秒，在小孩面前低低“嗯”了一声。算是应了他这句说话不算话。
他和傅斯礼说着道歉的话：“斯礼，对不起。”
“爸爸不该凶你。”
傅斯礼一听，更是知道爸爸现在不会带他去见妈妈了。
小孩垂眉丧气的，面上委屈但还是乖觉下来，安静的扒拉玻璃窗户，望着窗外越渐越远的令瑤。
傅修竹怜惜的摸摸儿子的头，手心拂过他柔软的头发：“妈妈有自已的事情，我们回去再和她说话好吗？”
傅斯礼眼眶湿漉漉，隔着窗户望着车外：“好。”
傅修竹的目光越过傅斯礼，一同注视那边远去的两个人。
胸腔里，心情难喻。
但视线追着落到令瑤身上，看着路灯底下她镶着碎钻的裙摆微扬，在夜晚空中闪耀，张扬又美丽。
他眼底带着不自知的纵容。
许久，那两人消失在街头拐角，傅修竹才堪堪收回眼，而后低垂睫羽，掩盖住暴露外放的情绪。
不过...
傅修竹吐了口气，也真是不合时宜。
市中心其实没多少地方可以去的，令瑤和季书漫无目的在市中心游荡，嬉笑着聊天说话。
但令瑤的穿着在离开奢靡璀璨的宴会之后，反而使得她成了那个在大街上格格不入的存在，真像是落跑公主，引得不少人的注意视线。
令瑤不在意，依旧拉着季书走走停停，时不时提着裙摆转个圈，享受着这个快乐的夜晚。
他们走到了城市高架上。
风从底下涌上来，将令瑤的头发、裙摆吹的摇晃飘荡，很是美丽。
令瑤惊讶的“哦！”了一声，然后笑声清脆，纤手挥了挥，唤着季书赶快抓紧机会，给她拍两张好看的照片。
“好看吗？”
“很美。”
季书今天为她定格了无数时刻，发自内心觉得令瑤迷人美丽。
令瑤喜欢听人这样夸她，她笑着倚上高架上的栏杆，视线向下望，底下也是城市交通轨道，车灯交汇，川流不息。
令瑤舒了口气，情不自禁感叹了一句。
“我感觉好自由呀，季书。”
她孩子气的欣笑起来，眉眼弯弯，红唇齿白。
今晚的月色也给足了面子，又圆润又皎洁无瑕，月光像是银白面纱披落在她的头上，皮肤纹理镀上了一层柔光。
令瑤抬头望着月亮：“真漂亮呀。”
她盯着月亮看，目光又在这深黑色的天幕上扫视着，想找出一颗同样闪耀的星星。
令瑤看了半天，却没找到半颗，哪怕是星光微弱的星星。
后知后觉，她才记起来，大多数情况下，月亮和星星不会同时出现的。
被自已傻到，令瑤抿抿唇，而后她又想起什么。
啊...她把身边的季书忽视了。
她反应过来季书怎么一直这么安静。令瑤偏头看过去， 却发现身边的季书一直在沉默的安静注视她，一直在等她回头主动看过来。
他的眼神在今晚月光底下清晰可见，令瑤察觉到星点情绪，不自觉声音放轻怕破坏这份静谧：“怎么啦？”
季书的右手插在口袋里，抬起来的时候，掌心握成拳头，像是包着什么东西似的。
他似乎有些紧张，手背上鼓起紧绷的手筋，然后手腕翻转，拳心朝上，在她眼前缓缓松开手，摊开。
季书送了她一枚戒指，没有镶钻，是一枚银质的素戒。
像是现在头顶那一盘圆月一般的皎白银亮。
令瑤呼吸一滞，抬眼望着季书。
喜悦弥漫，上涌袭来。
“季书！”
她错愕之后惊喜念出他的名字。
今天的氛围时机实在太恰到好处，她下意识的举动是将手伸给了他。
令瑤心情是愉悦的，自然想不到拒绝。
“是送给我的毕业礼物吗？”
她为这枚戒指赋予上了意义。
“嗯，喜欢吗阿瑶？”
礼物送出去之前，季书还在忐忑纠结。
“喜欢！”
可看着眼前令瑤漂亮的笑容，她是这般的高兴，季书松了口气，跟着弯唇笑起来。
挑选戒指当作礼物是他的私心。
只是此刻季书还不敢在令瑤面前表明，只能真的是当作一个单纯的祝贺礼物。
他替令瑤戴上，戒圈从她纤细的指尖一点一点往里推，直至卡在她的指根，尺寸十分合适。
银质戒指没有别的镶嵌点缀，有些质朴，不过胜在款式简洁大方，戴在令瑤的手指上也依旧美丽。
而这枚戒指，只有令瑤有。
季书没有更多余的闲钱给自已买一只男戒当作情侣款。
他的指腹着令瑤指节上的戒指，他想，总有一天他可以给她戴上更加璀璨瑰丽的一枚。
而他的手上也会被令瑤戴上男款对戒。
这枚素戒很适合令瑶。
令瑶手指白皙匀称，嫩如葱黄，戴什么都好看。
戴上这枚戒指，令瑤垂眼反复看了好几眼。
不过，比起这枚当作礼物的戒指，其实她更喜欢的是季书刚刚那一刻带给她的惊喜，喜欢这种惊喜带给她愉悦的情绪价值。
因为令瑤过去这么多年，实在收到过太多的礼物珠宝，许多首饰送到她面前，反而失去了本来的意义。
比如这枚戒指。
令瑤根本想不起这背后可能蕴含着的季书的深意。她半点都没有往什么求婚、婚礼的方向靠拢想象过。
她只是纯粹开心的接受了下来：“谢谢你，季书。”
季书笑着祝贺她：“阿瑶，毕业快乐。”
夜深，月亮更显莹白澄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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