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迅速滑轨，一点都不回怼坚持的样子，令瑤颇感意外。
以往程昼肯定还会和她来回说两句才肯罢休的。
他这人也是个大少爷脾气，一点就炸，吃不得亏。别人想在口头上占点便宜都难。
从小他们俩就是互怼，怼的两个人都气冲冲的，一上头然后就吵架。
令瑤望着程昼的眼神充满困惑。
程昼微微笑以表真诚：“我真没那么想。”
“行吧，”令瑤催他，“那你要说什么，快说。”
程昼其实想了好多开场白，但被刚刚自已的胡乱开口，全都乱了套。
他刚刚其实想打探的是令瑤对那什么季书还有没有什么留恋的。
虽然程昼也清楚令瑤不是那种会吃回头草的人，她每段恋爱分手都很决绝，但就怕万一呢？
季书也本来就是个他没料到、没预防到的意外。
而且程昼想起刚刚在内场看见的画面。
可真是桃花剪不断、桃花朵朵来，什么阿猫阿狗的东西都能凑到她面前去了。
可恶啊！！！周明诚能不能管好他老婆，别来嚯嚯其他人啊！
程昼暗吸了好几口气。
而且刚刚那群男的，凭什么他们都可以，他却不行？
论姿色，他一点不会输吧？明显更胜一筹的水平好吧！
论财力，更是不用多说，刚刚那些一眼就是些拜金捞男！
而且他们两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交情，更何况他们从小青梅竹马，谁能比他更了解令瑤？
就门当户对四个大字！
这么一想，程昼心头暗爽，又自信起来了。
他咳了咳，超绝不经意开口发问：“你真喜欢刚刚...就那种小男孩？”
他着重且刻意强调最后三个字。
令瑤蹙眉。
感觉他像是在阴阳怪气，但看他表情，又是那种格外有求知欲、好奇的模样。
令瑤搞不懂他，扯了扯唇角，故意回他：“那咋了。”
在她的设想里，程昼肯定会被她这句话点炸惹毛，然后怼她两句。
结果他今天是真的不对劲啊！
听见她说这种话之后居然还能对她笑！
令瑤小臂上突然就起了鸡皮疙瘩。
她睁圆了眼睛，认真望着程昼，问：“你今天怎么了？我真不习惯你这样。”
她说着，一边摸了摸手臂。
“我这样不好吗？”程昼摸了摸耳朵，微微有点发烫。
见令瑤似乎真的不习惯，他语气故意又‘刻薄’了点，回到以前的模式下说了句：“难道你就喜欢我这样和你说话？”
他这样子说话，令瑤才觉得他正常。
她发现自已好像被程昼PUA了似的，程昼正常一点，不怼人了，她自已反而不得劲儿。
令瑤对自已这个心态有些一言难尽。她微微笑：“你刚刚那样，也挺好的...如果能一直保持的话。”
“可以。”
程昼是这么保证的。
刚刚还有些尴尬的氛围缓和许多，程昼笑了笑，他们背后隔了些距离的单身夜室内场子似乎热了起来，热烈劲爆的音乐从里面外泄，隐约传到了露台的位置。
程昼话归正传，他有想问的内容。
“令瑤，”他似乎是因为柳诗雅与周明诚的联姻有感而发，他问她，“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？”
他一下子跳跃到这个话题之上。
令瑤下意识道：“还早着呢。”
对她这个回答，程昼早有预想。
他抿唇，继续追问：“要是叔叔阿姨和你商量联姻的话呢，你觉得怎么样？”
这话他上次就有试探过，她不排斥的。
他这一次又做了假设，继续观察她的反应。
令瑤先是摇头，说了句：“不知道。”
不过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想了想，然后她嘶口气认真回答：“不过，得看这个联姻对象是谁吧？”
说完，令瑤犀利反问道：“你问这个干嘛？”
她一双猫眼锐利望着他，似乎要将他心有所想全部看穿。
她的视线直勾勾的，程昼和她对视，原本的自信又一点点消失了。
嘴炮变成了哑巴，犹豫踌躇，说不出心里话。
令瑶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，见他突然变得闷葫芦瓶，皱起眉心。
问题是他先抛出来的，怎么反而是那个最扭捏的人？
令瑶抿了抿唇，刚想开口催促他，程昼终于憋出话来了。
他像是鼓起了全部勇气，绷着一张脸维持着表情，但耳朵红的不像样，全都出卖了。
他说：“你觉得我怎么样？”
他声音不算特别大，但因为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，依旧清晰入耳。
但这声音落进令瑶耳朵里无疑是在平地丢了枚炸弹，如同五雷轰顶，她吓得都结巴了。
下意识抬起了手，指尖先是指向他，而后又颤巍巍对准自已，大大的猫眼里是怀疑、震惊。
“你...？我...？我们...？”
几个短促的音节从她齿关溢出来。
令瑶此刻讶异又错愕的表情让程昼心头晦涩，瞧不出半点意外的惊喜。
她好像真的从来没把他纳入过可选择范围内。
这明明是夏天的夜，可无端也让人感受到了些许寒意。
不过程昼没那么玻璃心，说出这句话时他就做好了这种准备。
其实他自已潜意识也清楚，令瑶不喜欢他。
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，哪有那么多我喜欢你的时候，你也恰好喜欢我的爱情发生。
令瑶还处于震惊之中。
疑似从小到大的冤家向她求偶？！！
她宁愿自已是幻听了。
令瑶很想说服自已，说是程昼故意搞她心态，和她开玩笑。
可抬眼对上他认真棕灰色瞳孔，他太真诚，像是带刺的仙人掌剥开露出内里的柔软，谁都能刺他心脏一刀。
令瑶没办法望着这样一双眼睛说这是假的。
但令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，脑子如同老式电视机闪出了雪花屏，语无伦次。
像是宕机的机器，做什么反应都不好，说什么都会出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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