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西章:铁腕初露
“你小子行啊!一打三,练过?”张永年眼神里带着佩服问。赵向阳:“小时候跟个爷爷学过几年。”张永年:“知道被你救那姑娘是谁吗?那可是咱们厂长的闺女!还在上学呢,经常来厂里帮她爸整理文件。”赵向阳:“这我还真不知道,就是看不惯欺负人的。”“不过你可得当心点,”张永年严肃起来,“这帮人吃了亏可不会认栽,他们常在这一带晃悠欺负人。”“谢了永年哥,事儿既然出了,我也不怕他们。歇会儿吧,还得上夜班呢!”纺织厂的夜班总是带着机器那种没完没了的累劲儿。赵向阳揉了揉发酸的眼睛,把最后一匹布推进质检区。厂房后门那边突然传来“哗啦”一声玻璃瓶碎响,他手不自觉地摸向裤兜——那把他八年从不离身的弹弓,手柄磨得油亮,像块随时能捅出去的铁疙瘩。“赵向阳!你他妈给老子滚出来!”是黄毛的声音,在厂房里炸开,还夹着酒瓶砸铁门的动静。赵向阳摘下工牌塞进裤兜,正好看见林小婉抱着文件从办公室出来。两人眼神一对上,他赶紧摇摇头,示意她别过来。五个家伙翻墙进来了,手里抄着钢管、匕首,扇子面似的围了上来。赵向阳退了几步,后背顶住了冰凉的砖墙。但齐爷爷八年教的可不是光会打拳,怎么以少打多才是关键!得先让他们乱了阵脚。领头的是个三角眼、扫帚眉、一脸麻子的壮汉,得有一米八,手里钢管在月光下闪着冷光。他指着赵向阳:“你就是赵向阳?”赵向阳没搭理他,首接看向脸上肿还没消的黄毛:“怎么着?报仇来了?”麻子脸大哥被晾着,倒没急眼,不愧是当头儿的!“小子!我兄弟被你打成这样,你说怎么赔?”“赔钱?”赵向阳忽然笑了,手指头搓着弹弓柄,“那天让你们滚,是怕吓着那姑娘,真当我不敢下死手?”话刚出口,一颗石子“嗖”地擦着麻子脸耳朵飞过去,“噗”一声钉进后面的杨树干里,崩起一片树皮渣子。麻子脸怒吼着抡起钢管就劈!赵向阳身子一偏躲开,膝盖狠狠撞在他肚子上。同一时间,第二颗石子“啪”地打中另一个拿匕首混混的手腕,匕首“当啷”掉地上。赵向阳转身一个左摆拳,结结实实闷在黄毛左脸上(这下两边对称了)。剩下仨人一愣神的功夫,赵向阳弯腰抓起地上的碎玻璃片,玻璃渣划破手心,那疼劲儿反而让他眼睛一亮——太像当年用木棍砸李万财那个黄昏了!趁着麻子脸还捂着肚子没爬起来,赵向阳一把揪住他那油乎乎的头发,碎玻璃片首接顶住喉咙眼儿。“现在滚,”赵向阳声音冷得掉冰碴,“我只废一个。要不……”话没说完,远处传来汽车喇叭声,好几道手电光扫过墙头。赵向阳松开了麻子脸,那五个家伙骂骂咧咧赶紧翻墙跑了。是林小婉刚才跑去叫了保卫科。“赵向阳!”林小婉喘着粗气跑过来,声音急得发颤,差点被玻璃绊倒,“你没事吧?”姑娘的白衬衫蹭了墙灰,头发丝上还挂着片树叶。她掏出随身带的创可贴,手指头有点抖。赵向阳看着她蹲下给自己包扎的样子,一下子想起八年前掉粪坑那天,刘欣也是这样抖着手给他擦身上的脏东西。现在,林小婉手指的温度像团小火苗,烫得他手心发麻。他抽回手,故意躲开她的眼神。不是没感觉,是想起白天食堂里的闲话——厂长的闺女咋能看上穷小子?“听说以前还打过人呢”。凌晨三点的宿舍,张永年递过来一杯加了白糖的热水:“兄弟!听说你又把黄毛那帮人收拾了?”赵向阳躺在床上,盯着窗外晃悠的树枝,想着刚才那场架,又想起齐爷爷教的话,嘴角一挑,“打架先揍领头的,逮住就往死里捶”。接着想起黄毛逃跑时撂的狠话:‘你等着!我大哥李万财饶不了你!’李万财这名字,像块生锈的刀片,每次想起来都硌得他后槽牙发酸。当年在凌渡村,地上那道血印子差点毁了他一辈子,现在这王八蛋的手又伸到镇上来了,真是冤家路窄!赵向阳摸出枕头底下的弹弓,在掌心里狠狠砸了两下——有些账,迟早得算。这仇算是结死了……第二天一大早,赵向阳被传达室大爷叫住:“小阳,林厂长让你去趟办公室。”赵向阳心里一紧:该来的躲不掉,是福是祸都得扛着!走到厂长办公室门口,他拽了拽洗得发白的工装领子,推开门,正看见林小婉趴在办公桌上打盹,一缕头发垂在文件上,像滴在雪地上的墨。“坐。”林国栋从里间洗漱完出来。这位五十多岁的厂长穿着笔挺的中山装,眼镜片反着光,“听说你又打架了?”赵向阳挺首腰板:“是他们先来找茬,厂长,可以调监控看。”“监控?”林国栋突然笑了,“不用了,我们己经报派出所了。”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发黄的照片,“二十年前我在这厂里当学徒,也跟人干过架。”照片里的小伙子穿着油乎乎的工作服,眼神里那股狠劲儿,跟现在的赵向阳一模一样,“但打架解决不了问题,尤其是你这种……有潜力的工人。”赵向阳猛地抬起头,“潜力”这俩字从厂长嘴里说出来,沉甸甸的。林国栋推过来一份文件:“厂里准备组个采购组,去南方的南江市宁泽县跑原料,听说那儿的棉纱质量好。你……想去试试吗?”屋里一下子特别安静,窗外的梧桐树叶“沙沙”响。林小婉不知啥时候醒了,正用手托着下巴看他。赵向阳想起齐爷爷的话:“机会像树上的果子,够着的时候不摘,等掉地上就烂了。”他伸手接过那份文件,手心刚结的痂蹭到纸上,裂开一小块暗红:“厂长,我想试试。”厂长点点头:“好。”林国栋心里想:那地方东西是好,可水太深了。我当年就吃过亏,希望你能顺当点。三天后,赵向阳站在镇口长途汽车站,怀里揣着厂里预支的五百块差旅费。舅舅和齐爷爷拄着拐棍来送他。老头往他帆布包里塞了个小布包:“孩子,这跌打酒是爷爷当年走江湖的独门方子,拿着。记住,南方那地方水深,拳头硬不如脑子活。还有这酒壶带上,你去那地方,有我个老兄弟叫周德江,不知道还在不在了,要是见着了,替我带声好。”“记住了,齐爷爷。”“你小子进厂没多久就有这机会,好好干!”舅舅说。“知道了舅舅,跟我爸妈说一声。到了地方我给你们打电话。”班车发动了,赵向阳看见林小婉骑着辆二八自行车追了过来,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。姑娘从车筐里掏出个油纸包,从车窗塞了进来:“路上吃……我爸说,南方菜太甜。”林小婉看着车开远,眼泪终于掉了下来。汽车颠簸着开上国道,赵向阳打开油纸包,里面是六个温热的鸡蛋,还有张纸条:“小心李万财,他跟镇上的王镇江有勾连”。字写得特别用力。汽车在傍晚开进南方的一个县城,霓虹灯在雨里碎成一片片光。赵向阳摸了摸藏在皮带扣里的薄刀片——这是齐爷爷教他的最后一招:“江湖不是光靠打打杀杀,讲的是人情世故,但总得留一手防狗。”下车找了家小旅馆,前台电视里正播新闻,主持人用挺激动的调子说着“改革开放深入发展”。赵向阳在登记本上写名字,笔尖划过纸面时,忽然想起不知在哪儿看过的一句话:“人活一辈子,总得在这世上留下点啥。”他不知道自个儿能留下啥,但他知道,从今天起,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就像现在这小雨,看着软绵绵的,却能冲开硬邦邦的土地,让种子钻出来。可他不知道,这南方的天,更阴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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