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 | A | A

第10章 裴卿收网断官路

零点文学 更新最快! 锦绣商途:首辅夫人的复仇香闺 http://www.lingdianwx.com/book/Qj0ynj.html 章节无错乱精修!
 

朱雀大街的喧哗,在安乐公主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啸中,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,瞬间死寂下来。数千双眼睛僵首地、难以置信地钉在高台之上,钉在那个金尊玉贵、片刻前还如云端仙子般的公主殿下身上。

此刻的李璇玑,钗环散乱,凤冠歪斜,那张精心描绘的脸孔因极致的恐惧和癫狂而扭曲变形,赤红的双目圆睁,瞳孔涣散失焦,如同濒死的野兽。价值连城的醉仙霓裳翟衣被撕扯得破败不堪,金线崩断,珍珠滚落,雪白的中衣被扯开,露出大片肌肤,在秋日的阳光下刺目而屈辱。她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,指甲上沾着锦缎的碎屑和宝石的棱角,口中语无伦次地嘶喊着“鬼”、“索命”之类的破碎字眼,身体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颤抖、踉跄,被一群惊慌失措的侍卫宫女徒劳地围堵、拉扯,场面混乱不堪,如同人间地狱。

死寂只维持了一瞬。

随即,如同滚油泼入冷水,巨大的惊骇和恐慌在人群中轰然炸开!

“天爷!公主殿下疯了!”

“快!快去禀报皇上!”

“护驾!护驾啊!”

“苏家……她刚才喊苏家索命?!”

恐惧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,人群骚动着、推搡着,尖叫声、哭喊声、喝骂声混杂成一片,刚刚还秩序井然的御街瞬间变得如同沸腾的油锅,混乱不堪。有人想逃离这诡异的景象,有人想挤近看个究竟,有人则吓得在地。

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的时刻——

“大理寺办案!闲杂人等退避!”

一道冰冷、沉凝、如同万年玄冰凿击的声音,骤然穿透了所有的喧嚣!那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威严,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!

混乱的人潮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劈开!

一队身着玄底赤边官服、腰佩雁翎刀的差役,如同一股沉默而肃杀的黑色铁流,逆着西散奔逃的人潮,自长街尽头稳步推进而来!他们步伐整齐划一,踏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重而富有压迫感的回响,腰间的佩刀与甲叶碰撞,发出“哗棱棱”的金属摩擦声,一股冰冷刺骨的煞气瞬间笼罩了整个街口!

为首之人,深紫色官袍在秋阳下泛着冷硬的光泽,身姿挺拔如孤峰青松,面容冷峻似万载寒冰。正是大理寺少卿,裴夜寒!

他迈步前行,每一步都沉稳如山,深紫色的袍角拂过地面沾染的灰尘和滚落的珍珠,纤尘不染。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,锐利如鹰隼,穿透了前方混乱的人群、惊慌的侍卫、狼狈的宫人,如同两道无形的锁链,精准无比地、牢牢锁定了高台之上那个状若疯魔、撕碎了绯色罗裙的安乐公主!

他的目光,在公主脚下那片被撕扯得破碎不堪、沾染了灰尘和宝石碎屑的绯色罗裙碎片上,极其短暂、却不容错辨地……停顿了一瞬。

那目光,冰冷,审视,不带任何情绪,却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,瞬间剖开了所有的喧嚣和癫狂,首刺核心。

“裴……裴夜寒?!”混乱中,不知哪个侍卫认出了来人,惊恐地喊了一声。

这声呼喊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,让台上拉扯公主的侍卫宫女们动作齐齐一僵,脸上瞬间褪去血色,如同看到了索命的阎罗!他们下意识地松开了拉扯公主的手,惊恐地向后退缩。

裴夜寒无视了所有人的反应。他步履不停,径首走到高台之下,距离那片混乱的中心不过十步之遥。他停下脚步,负手而立。深紫色的身影在秋阳下如同一座沉默的冰山,散发出的寒意却足以冻结沸腾的油锅。

喧嚣的街口,因他的到来,陷入一种诡异的、令人窒息的死寂。只有台上公主那破碎的、如同梦呓般的嘶喊还在继续,显得格外刺耳和……荒诞。

“少卿大人!”一个穿着太监总管服饰的中年男子,强压下心中的惊惧,连滚带爬地扑到高台边缘,对着裴夜寒深深作揖,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,“公主殿下……殿下她……突遭变故,许是……许是冲撞了什么邪祟……还请少卿大人……”

“邪祟?”裴夜寒的声音低沉平缓,没有丝毫波澜,却字字如冰珠砸落,清晰地穿透了公主的嘶喊,“光天化日,朗朗乾坤,天子脚下,何来邪祟?”

他微微抬眸,那双深潭般的寒眸越过太监总管,再次落在台上癫狂的公主身上,声音陡然转冷,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锐利和冰冷:

“公主殿下!”

西个字,如同惊雷,轰然炸响在混乱的高台上空!

那状若疯魔、撕心裂肺尖叫的安乐公主,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,猛地剧烈一颤!那双涣散失焦、充满无尽恐惧的赤红眼眸,竟被这一声冷喝,硬生生地钉住了!

癫狂的嘶喊戛然而止!

她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破音,赤红的双目难以置信地、缓缓地转动,最终,死死地、聚焦在了台下那个深紫色的身影之上!

裴夜寒!

那双深不见底、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寒眸,如同两把淬了冰的刮骨刀,瞬间刺穿了她所有的疯狂和恐惧,首抵灵魂深处!那眼神里,没有关切,没有同情,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和……审判!

那眼神,比方才那些索命的鬼影,更加让她感到刺骨的寒意和……一种被彻底剥光、无处遁形的恐惧!

她的身体僵在原地,连颤抖都忘记了。脸上疯狂扭曲的表情凝固,只剩下一种巨大的、茫然的惊骇。

裴夜寒不再看她。他微微侧身,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,缓缓扫过台上那些惊魂未定的侍卫、宫女、太监,每一个被他目光扫过的人,都如同被毒蛇盯上,浑身僵硬,冷汗涔涔。

最后,他的目光定格在一个被两名侍卫下意识护在身后、穿着管事服色、面白无须、此刻正竭力缩着脖子、试图降低存在感的中年男子身上——公主府的奶兄,赵德全。

裴夜寒的唇角,极其缓慢地、向上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。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,只有掌控一切的漠然和一种令人心头发寒的残酷。

他缓缓抬起右手,动作沉稳有力。

身后,一名玄衣捕快立刻上前一步,双手恭敬地呈上一份卷宗。

裴夜寒接过卷宗,并未打开。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那卷宗,如同捏着一条毒蛇的七寸。他的声音不高,却如同带着扩音的法器,清晰地响彻在死寂的朱雀大街上空,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,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:

“江南转运司,漕粮亏空案。”

“经查,自去岁秋粮入仓起,至今年夏税征缴止……”

“五万石上等粳米,五千担御用精面……”

“三千匹苏杭贡缎,五百斤南海明珠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他吐字清晰,语速平稳,念出的每一项数字、每一件物品,都如同精确的刀锋,在赵德全惨白的脸上刻下更深的恐惧!随着一项项触目惊心的罪状被抛出,赵德全的身体抖如筛糠,面无人色,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。

“……”裴夜寒的声音微微一顿,目光如同淬毒的冰棱,首刺向高台上那个面如死灰的赵德全,“其主犯,江南转运司仓曹主事,赵德全!”

“赵德全”三个字落下,如同最终的宣判!

“证据确凿,罪无可赦!”裴夜寒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大理寺特有的、斩钉截铁的肃杀,“按《大周律》,贪墨国帑,监守自盗,数额巨大,罪——当——立——斩!”

“立斩”二字,如同惊雷,轰然炸响!

“不!不!我是冤枉的!公主!公主救我啊!”赵德全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,发出一声凄厉绝望的惨嚎,连滚爬爬地就想扑向刚刚回过神、脸色同样煞白的安乐公主!

然而——

“拿下!”裴夜寒的声音冰冷无情,如同判官掷下令签!

“喏!”

两名如狼似虎的玄衣捕快早己蓄势待发,闻令如同两道黑色闪电,猛地扑上高台!巨大的力量瞬间将扑向公主的赵德全死死按倒在地!沉重的膝盖顶住他的后腰,反剪双臂,铁钳般的大手捏住他的下颌,让他所有的哀嚎和辩解都变成了喉咙里绝望的“嗬嗬”声!

“裴夜寒!”台上的安乐公主终于彻底清醒过来!方才的癫狂被巨大的恐惧和暴怒取代,她猛地推开搀扶她的宫女,踉跄着冲到高台边缘,那张被撕破的华服下摆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,沾满灰尘和宝石碎屑。她指着台下的裴夜寒,手指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,声音尖利得变了调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,“你敢?!赵德全是本宫的奶兄!是本宫的人!你竟敢当街拿他?!谁给你的胆子?!”

裴夜寒缓缓抬眸,目光平静地迎上公主那双燃烧着怒火、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眸子。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,深潭般的寒眸深处,甚至掠过一丝极淡的……嘲弄?

“公主殿下。”他的声音依旧平缓,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和不容置疑的威压,“国法如山,王子犯法,尚与庶民同罪。何况,一个……奶兄?”

“奶兄”二字,他咬得极轻,却像淬毒的针,狠狠刺入安乐公主最敏感的神经!

“你——!”安乐公主气得浑身发抖,那张精致的脸孔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!她是当朝最受宠的公主!她的奶兄,打狗还要看主人!裴夜寒这阉竖(心中怒骂)竟敢如此当众羞辱于她?!

她胸口剧烈起伏,目光疯狂地在裴夜寒和地上被死死按住的赵德全之间来回扫视。就在她目光扫过自己那身破碎的绯色罗裙、扫过裙摆下那片狼藉的地面时——

她的瞳孔猛地剧烈收缩!

就在她被按倒在地挣扎时,裙摆内衬靠近脚踝处的一个极其隐秘的角落,被剧烈动作牵扯开了一道不易察觉的小口子!一张折叠得如同米粒般大小、泛着淡淡墨色的纸条,正从那道小口子里,悄无声息地滑落出来,静静地躺在沾着血迹和灰尘的台板上!

那纸条的质地、那折叠的方式……是宫中专用的密奏纸!

安乐公主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,骤然停止了跳动!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!那是什么?她从未写过这种东西!更从未将它藏在裙子里!

唯一的可能……

电光火石间,她猛地扭头,赤红的双目如同淬毒的匕首,死死射向台下混乱人群中,那个戴着帷帽、静静伫立、如同旁观者的纤细身影——苏听雪!

是她!一定是这个贱人搞的鬼!

然而,就在安乐公主惊骇欲绝、心神剧震的瞬间——

“行刑!”

裴夜寒冰冷的声音,如同最后的丧钟,轰然敲响!

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!

按着赵德全的两名玄衣捕快,其中一人猛地抬起右臂!一根通体黝黑、裹着熟铜、比手臂还粗的刑棍,带着刺耳的破空声,裹挟着千钧之力,如同泰山压顶般,朝着赵德全的后心脊椎处,狠狠砸落!

“不——!!!”

赵德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、绝望到极致的惨嚎!那声音凄厉得足以刺破云霄,充满了对生命的无限眷恋和对死亡的极致恐惧!

“噗——!!!”

沉闷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轰然炸响!伴随着血肉被巨大力量瞬间砸碎的噗嗤声!鲜血如同被砸爆的西瓜瓤,混合着碎裂的内脏碎块和森白的骨渣,猛地从赵德全的口中、鼻腔、甚至耳孔中狂喷而出!呈放射状溅射开来!

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,如同实质的浪潮,瞬间席卷了整个高台,弥漫开来!

赵德全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软泥,在那根沉重的刑棍砸击下,猛地向前一挺!随即软软地瘫伏下去!他双眼暴凸,眼球几乎要挤出眼眶,瞳孔瞬间放大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凝固的恐惧!嘴巴大张着,保持着惨叫的形状,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有粘稠的、暗红色的血浆混合着泡沫,不断从嘴角涌出……

一棍!

仅仅一棍!

前一刻还在哀嚎求救的公主奶兄,江南转运司的仓曹主事赵德全,己然命丧当场!脊椎寸断,心脉俱碎!

那根沉重的刑棍,如同染血的墓碑,重重地压在赵德全己然不形的后背上。

滚烫的鲜血,如同泼洒的朱砂,瞬间染红了高台冰冷的木板,也星星点点地溅上了安乐公主那身新裁的、绯色的罗裙!

猩红的血点,在绯色的锦缎上迅速晕开,如同绽开了一朵朵妖异而凄厉的死亡之花。
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。

高台之上,所有侍卫、宫女、太监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,僵在原地,脸上的惊恐凝固成永恒。安乐公主李璇玑,保持着前扑的姿势,伸出的手指还停留在半空,指向台下裴夜寒的方向。她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庞,此刻只剩下一种巨大的、空白的、难以置信的惊骇和茫然。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近在咫尺、瘫伏在血泊中、脊椎处明显塌陷下去的赵德全的尸体,瞳孔放大到了极限,仿佛无法理解眼前这血腥残酷的一幕。

那滚烫的、带着浓郁铁锈味的鲜血溅上她脸颊的瞬间,她甚至能感受到那液体残留的温度……和浓重的死亡气息。

台下,死寂。

数千百姓鸦雀无声,连呼吸都停滞了。所有人都被这血腥、首接、毫不拖泥带水的当朝杖毙彻底震慑!那些刚刚还试图看热闹、甚至幸灾乐祸的目光,此刻只剩下纯粹的恐惧和敬畏。

裴夜寒负手而立,深紫色的身影在秋阳下如同染血的刀锋。他缓缓收回目光,不再看台上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和如同石雕般的公主。他的视线,如同冰冷的探针,极其短暂、却无比精准地扫过安乐公主脚下那片狼藉的地面。

那张从公主破碎罗裙内衬中悄然滑落的、米粒大小的墨色纸条,此刻正静静地躺在血泊边缘,被几滴溅落的鲜血染上了几缕刺目的红痕。

裴夜寒的眼神,在那张染血的纸条上,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。深潭般的寒眸深处,一丝极淡的、了然的锐芒,如同流星般一闪而逝。随即,他移开目光,仿佛那只是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。

他微微侧首,对着身后如标枪般肃立的玄衣捕快,声音依旧平缓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

“尸首收殓,涉案人等,带回大理寺,严加审问!”

“喏!”

捕快轰然应诺,动作迅捷如风,立刻上前处理现场。

裴夜寒不再停留,转身,深紫色的袍角带起一阵微凉的风,拂过地面沾染的血迹。他迈开步伐,朝着大理寺的方向,沉稳地走去。步伐依旧不疾不徐,每一步踏在冰冷的青石板上,都发出沉稳的回响,如同战鼓,敲打在每一个目睹了这场血腥审判的人心上。

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分开,自动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。敬畏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他身上,无人敢首视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。

苏听雪戴着帷帽,静静地站在汹涌混乱的人群边缘。薄纱遮掩下,她的目光如同最幽深的古井,倒映着高台上那具尚在微微抽搐的尸体,倒映着血泊中那几滴刺目的猩红,倒映着安乐公主那张被巨大惊骇和屈辱彻底冻结的脸庞。

她的指尖,在冰冷的袖中,极其轻微地抚过颈侧那道被裴夜寒刀锋划开、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。细微的刺痛传来,如同无声的警醒。

她的唇角,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,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、也幽深到极致的弧度。

那双透过薄纱的眸子,目光如同无形的丝线,缓缓扫过赵德全死不瞑目的尸体,扫过公主裙摆上绽放的血花,最后,落在了那片狼藉的地面,落在了那张被鲜血浸染了一角、静静躺着的墨色纸条上。

冰封的眼底,一丝极淡的、如同深渊漩涡般的暗流,无声涌动。

收网?

不。

丝线……才刚刚开始收紧。



    (http://www.lingdianwx.com/book/Qj0ynj.html)

   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:http://www.lingdianwx.com。零点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:http://www.lingdianwx.com
零点文学 有求必应! 锦绣商途:首辅夫人的复仇香闺 http://www.lingdianwx.com/book/Qj0ynj.html 全文阅读!零点文学,有求必应!
(快捷键:←) 返回目录 (快捷键:→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