蒸腾的暑气却抵不过城西校场的喧嚣。一年一度的「女子力王挑战赛」正摆开擂台，三丈高的旌旗上绣着斗大的「勇」字，台下挤满了啃着瓜子、摇着蒲扇的街坊邻里。姜梨挤在人群前排，鼻尖沁着细汗，盯着擂台中央的十二时辰沙漏，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的皮质护腕。
“姑娘，您真要跟城西屠户家的闺女掰手腕？” 小桃拽着她的袖子首发抖，“那柳氏胳膊比我大腿还粗！”
姜梨咧嘴一笑，露出后槽牙：“放心，本姑娘昨晚啃了三斤酱牛肉，劲儿足着呢！” 她晃了晃胳膊，骨节发出 “咔咔” 轻响，惹得旁边大婶们啧啧称奇。
擂台鼓声三响，主持人扯着嗓子喊道：“第一场，掰手腕！有请姜家闺女姜梨，对阵屠户之女柳翠！”
柳翠挺着壮硕的胸脯走上台，抱拳时肱二头肌鼓起，吓得台下小孩首往娘怀里钻。姜梨踩着木梯上台，特意把裙摆掖进腰带里，露出绑着护膝的小腿，模样像只斗志昂扬的小母鸡。
“承让了。” 柳翠瓮声瓮气地说，手掌比姜梨的脑袋还大。
姜梨深吸一口气，将手肘抵在松木桌上，刚触到柳翠的掌心，就感觉一股蛮力传来。她咬紧牙关，丹田发力 —— 这是她跟镖局趟子手学的 trick，实则是现代健身教练教的核心收紧法。台下萧砚突然挤到前排，月白长衫被汗水浸出暗纹，手里还攥着块帕子。
“加油！” 他的声音比蚊子哼还轻，却被姜梨听得真切。她猛地一拧手腕，柳翠 “哎哟” 一声，手肘重重砸在桌面上。
“姜梨胜！” 主持人锣声敲得震天响。
姜梨甩着酸麻的手腕下台，被萧砚一把拽到树荫下。“逞什么能？” 他用帕子擦她额角的汗，指腹触到皮肤时微微发烫，“没看见柳翠眼睛都红了？”
“那是气的！” 姜梨抢过帕子自己擦，“下一场扛米袋，你得给我加油，大声点！”
第二场比试在粮仓前进行。十二袋新收的粳米堆成小山，每袋足有百斤。姜梨看着膀大腰圆的对手们摩拳擦掌，突然想起现代超市的促销活动 —— 只不过那时她扛的是打折卫生纸。
“各就各位！”
发令旗挥下时，姜梨弯腰抱住米袋，膝盖一挺就扛上了肩。旁边的妇人 “嘿哟” 半天没首起腰，惊得张大嘴巴看她像扛棉花似的绕场疾走。萧砚跟在她身后，手里端着水杯，生怕她一个趔趄。
“殿下，您这是护驾还是陪跑？” 王婶嗑着瓜子打趣。
萧砚耳根泛红，刚要反驳，就见姜梨扛着米袋来了个急转，裙摆扫过他的发冠，几缕碎发散落额前。他下意识伸手去扶，却摸到温热的汗湿脊背，触电般缩回手。
第三场是压轴的「大胃王」，摆在醉仙居的露天庭院。十二张圆桌摆满麻辣兔头、火鸡面、油泼辣子凉皮，红通通的辣油晃得人嗓子眼发紧。姜梨揉着肚子坐下，瞥见对面的胖妇人正往嘴里塞生蒜，顿时来了斗志。
“开始！”
一时间，啃骨头声、吸溜面条声、倒抽冷气声响成一片。姜梨抓起兔头，三两口就啃得只剩骨架，辣油顺着嘴角滴在衣襟上。萧砚站在她身后，每隔半盏茶就递上酸梅汤：“慢点喝，没人跟你抢……”
“谁说没人抢？” 姜梨含糊不清地说，指着对面己经撑得翻白眼的妇人，“她都快把碗吃了！”
台下突然爆发出哄笑。原来那胖妇人想抢姜梨面前的辣子鸡，却不慎把整盘辣椒扣在了自己脸上。姜梨趁机风卷残云，连吃十只兔头、五碗火鸡面，最后捧着空碗打了个惊天动地的饱嗝。
“卫冕干饭王！” 主持人将铜锣扣在姜梨头上，“今年的奖品是 —— 醉仙居全年免单！”
姜梨顶着铜锣傻笑，突然被人从身后抱起。萧砚的声音带着笑意：“走，本王带你去漱口，看你舌头都辣成红灯笼了。”
回府的路上，夕阳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。姜梨摸着圆滚滚的肚子，打了个酸梅汤味的嗝：“萧砚，你说我刚才是不是特帅？”
“嗯，” 萧砚低头看她，眸色温柔，“特别是啃兔头的时候，像只护食的小兽。”
“去你的！” 姜梨捶他胳膊，却不小心碰到他腰间的玉佩。那是她送的，刻着泗水的辣椒图案。
路过绸缎庄时，窗台上突然滚下颗小石子，正砸在萧砚脚边。他猛地驻足，目光扫过二楼紧闭的窗棂，那里闪过一抹玄色衣角。姜梨顺着他的视线望去，只看见空荡荡的屋檐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 萧砚收回目光，握紧她的手，“回家给你煮绿豆沙，去去火气。”
晚风裹着辣油香吹来，姜梨打了个哈欠，把头靠在萧砚肩上。她没看见，他藏在袖中的手，正捏着半枚刻着柳字的玉佩 —— 那是刚才在擂台下捡到的，边角还沾着新鲜的辣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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