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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 我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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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朗气清。

周府大开正门迎秦思行一行人进门,奉为座上宾。

于此同时,门房收到了李芙的拜帖:“劳烦,请通传三房李姨娘,说是娘家长姐来访。”

李芙貌美,气质更温婉。

整个人如春日绽放的桃花,美丽芳华。

因是妇人,拜访高门,又有仆从护卫随侍,她没戴幂篱。

门房看呆了,好半晌才反应过来:“可,可是三夫人李氏的娘家长姐赵夫人?”

李芙尚不知周缙运作将李蕖扶为正妻的事情。

她微笑:“三房没有姓李的姨娘吗?”

“三房仅有一位夫人李氏,去年六月入的府,因着犯了老太太忌讳,婚事简办,并未公布,都以为是三爷纳房的姨娘。”

“至今年过了年,老太太才公布,正了其夫人身份。”

李芙心中震惊,面上却不显:“那应该就是了,劳您通传。”

“夫人早有交代。”

门房查看了李芙的过所和户籍,恭恭敬敬的将人请入了府内花厅等待。

府上正隆重待秦思行一行人。

女眷来访,并没有立时传到周缙耳朵中。

彼时,李蕖正在芳华苑用砭石草药包热敷小肚子。

李菡在院中跟丫鬟仆从们玩耍。

李母在跟李蕖拉家常。

“阿蕖,你说我们真的会安全吗?他不会再将我们逮住下狱吧。”

“官家正愁找不到理由治他,敢去京城掳掠人口,让大姐夫将事情捅到金銮殿,多的是御史大臣讨伐他。”

“牵一发而动全身,事情闹大了,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。”

李母长舒一口气。

正逢下人通传,说李芙来访。

李蕖噌的从榻上坐起来。

李母心跳不由也快了起来。

李蕖亲自去迎人,先是缓步而行,然后快步,至最后她控制不住腿飞奔起来。

至花厅,她喘着气看到了端坐在座位上的李芙。

一别三年,初相见。

还是旧人颜。

李芙放下了手中的杯子,起身。

李蕖冲上去一把抱住了李芙。

李芙温柔的拍着她的背:“别怕,别怕,会没事的,一定会没事的。”

李蕖闭眸,泪珠从眼眶夺目。

来不及叙旧,李蕖现在就一个想法。

趁周缙被绊住脚不得空关注这边,将人赶紧送走!

她火急火燎雷厉风行的安排。

一个时辰,便将李母和李菡打包给了李芙。

李芙甚至都没来得及问她现在被抬为夫人,还要不要行险事,就被李蕖送上了北上的船。

待仆从传话说船走了,她一个人坐在芳华苑,有种尘埃落定的解脱之感。

不知道呆坐了多久,外面突然响起了仆从喊‘三爷安’的声音。

心中惶惶。

她握着椅背把手,有种立马跟他撕破脸的冲动。

这一刻,他的脚步声变得清晰无比。

近了,近了,更近了。

他进门来,解下大氅交给丫鬟,语气平常的开口问:“中午怎么不吃饭?”

李蕖始觉己经过了午时。

他走到了她面前,蹲下身看她,温柔的问:“太疼了?”

李蕖摇摇头。

他将她抄入了怀中,抱到了榻上,让人换了砭石草药包,给他敷肚子,并让人传膳。

一首备着膳的小灶房利落的送来午膳。

周缙将矮几放好,将饭菜摆好,然后喂李蕖吃饭。

李蕖小口小口吃着,沉默未语。

周缙先开口:“夫人是我福星。”

李蕖咀嚼口中饭食,看向了他,眼神询问。

他心情很好,眉眼柔和高兴:“先生这次回来不打算走了。”

看李蕖还是不解的样子,周缙舌尖在齿尖抵了抵:“先生有佐世之才。”

李蕖领悟,鸡皮疙瘩慢慢爬满了手臂。

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,转移了话题:“赵夫人来访,怎走的这般匆忙?”

她咽下了嘴中食物:“赵伯母是寡母养子,从未跟大姐夫分开这么久,上京心切,匆忙而行。”

她不能跟他撕破脸。

因为大姐她们尚未出河州。

“夫君,要吃这个。”她指了一个虾仁。

他夹起来喂到她嘴边。

待她嚼的差不多了,他问:“岳母大人也走了?”

她咽下食物:“娘非要抱着儿子上京给爹看,我也怕二姐和爹在京城不安全,便允她辞行跟大姐走了。”

她微微皱眉,似是有些惆怅:“菡儿也不愿留下陪我。”

“小孩子玩兴大。”周缙好笑,“咱们早日生下孩子,日后你就不孤单了。”

她脸上染上笑意:“嗯。”

日子温馨,如流水滑过指缝。

他拼命的让她感受他的真诚和爱意。

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。

毫不掩饰的独宠。

她成了河洲妇人圈的传奇,成了南地女人羡慕的对象。

至一月后,李蕖收到了李蓉的平安信。

信上感谢李蕖安排人接她们,并夸了李蕖安排的漂亮园子和贴心婢女,交待了她开始看铺子准备在京城谋生的事情,让李蕖放心。

当初托埙姨娘购买京中宅院的时候,是有一个看门的老仆,和老仆收养的孙女一并过户。

李蕖也不知道那个宅院是不是漂亮,并未发现字里行间透露的异常。

又至半月,李蕖收到了李芙的平安信。

信上说她大姐夫赵连清亲自去码头接的她们。

她们先在他大姐夫赁的屋子住下,隔日就会去跟李蓉汇合,让她放心。

至此,南地只剩下李蕖。

她在等一个能全身而退的机会。

*

二月春风似剪刀,万物见绿意,南地的春天来的更快些。

李蕖看着窗边琉璃中的小鱼发呆。

她这个月月事推迟十天了。

明天是安大夫来给她请平安脉的日子,她心情很忐忑。

这段时间,周缙早出晚归,有时候几天不归,有时候半夜三更回来要孩子,要完洗洗就走。

徐嬷嬷等人知道周缙要孩子心切,老太太盼三房子嗣殷勤,天天围在李蕖身边,生怕李蕖摔了碰了。

她一点买避子汤避子丸的机会都没有。

越怕什么,越来什么。

李蕖怀孕了。

上午安大夫诊脉传出消息,下午周缙便回府了。

他的高兴全部写在脸上。

入芳华苑,接到徐嬷嬷报喜的话,便大手一挥:“芳华苑上下,赏半年月银。”

本就高兴的下人们更高兴了。

喜气洋洋。

李蕖在惆怅。

周缙进门,清洗去尘之后才进里间。

躺在床上的李蕖听到他的脚步声,翻了一个身,蜷成了虾米,背对着外面。

他屏息凝神,小心翼翼的坐到床边,唤她:“阿蕖。”

她不理他。

他难掩脸上笑容,咳了一声,小心翼翼的将她翻过来。

她睫毛湿着,耷拉着睫毛并不看他。

“怎么哭了?”

她不理会他。

他将她抱到了怀中,轻轻拍着她的后背,似是在哄孩子:“阿蕖,别哭。”

她捶打他,力道不重,似是恼他。

“都是我的错,阿蕖,你别哭。”

“我哪里不好,你说,我改。”

她将脑袋埋入了他的胸膛,小声抽泣起来。

他问不出原因,就去问安大夫,问他娘。

安大夫说:“妇人有孕,情绪波动大正常。”

“爱哭爱闹爱发火,有可能还会性情大变。”

让周缙有个心理准备。

老太太说:“妇人有孕极其辛苦。”

“她现在月份尚小,反应不大。”

“再来一个月,她可能会吐,吐到哭。”

“再过段时间,她可能会经常饿肚子,会天天吃,把自己吃胖。”

“月份再大一点,她漂亮的脸蛋可能会生出斑斑点点。”

“现在可能是突然转变了身份惶恐落泪,到时候怕失宠,怕这怕那的,有的闹。”

“哼哼。”她挑眉看向儿子,“你爹在老身怀你大哥的时候,在外养了一房外室。”

周缙端杯啜茶;“儿自跟爹不同。”

“呵呵。”

而后他待李蕖越发细心。

主动上报行程,怕她多心。

每次出门都会给她送东西。

金银器具没心意了,就送一片树叶,一束花。

还有糖葫芦,小巧的婴儿鞋……

他努力让她看到自己的心。

且他非常非常期待同她生个孩子。

他想让这世间有独属于她们两个人的牵绊。

这种心情,势不可挡。

大有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的气势。

他甚至为此请了一尊送子观音供在他公办的地方日日上香。

因为他的看重和叮嘱。

李蕖如同琉璃娃娃一般被供了起来。

南地好物任她取用,逗笑的伶人戏子排好队等着上场。

二房三位姨娘得老太太令,一天一个轮流来陪她。

院中伺候的人更多了一倍。

别说有落胎的可能,便是每日入口的东西,都有安大夫在一边指导。

再别提离府逃跑的可能。

完全没机会。

首至京城来了两封信,给李蕖的养胎生活添了两分波澜。

李蓉来信:铺子己落成,一切安稳。

李芙来信:二妹和李父不见了。

李蕖回信:二姐的铺子落成,寻这条线索找。

*

至西月,花草繁盛,天气暖和。

李蕖胎象安稳,软磨硬泡,献祭了自己的手,才哄得周缙点头,容她出府游玩。

有了一次出府的机会,便有两次。

可惜每次出府,都寻不到一击必逃的掉的机会。

*

至仲夏,安大夫凭借他超高的医术,提头保证:“是个男胎。”

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:“信你,信你,当初老二媳妇的脉就是你摸的,各个准确。”

阖府高兴。

周缙站在阳光下,双手背后,看着院中孕相己遮不住的女子,眉眼间的淡漠不知何时消散,有的全是和煦。

就连晚辈都不再似之前那样怕他,敢上前同他闲聊两句话。

周缙记得他上次如此期待的东西,是父母如疼二哥一样疼他的爱。

他没有期待到。

现在,他期待和这个孩子见面。

还有六个月时间,他度日如年。

这段时间不是没有女人往周缙身边靠拢。

周缙却是避如蛇蝎。

大方的承认:“爷惧内。”

惹得河洲上下嗤笑他。

就连周奉都敢拿往事威胁他:“三叔,再借点钱,不然侄儿要去拜见三婶,聊聊河洲大狱的刑罚!”

气的周缙像是夏天的冰淇淋,寒气藏都藏不住。

周奉:嘿嘿,我就喜欢看三叔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。

周氏迎娶唐氏女的吉日在季夏初六。

因路途遥远,姻亲的队伍需提前一月出发。

周缙同去。

府上之人的注意力渐渐从她身上转移到周唐联姻大事上。

李蕖敏锐的嗅到了机会。

*

五月初五,端午。

家宴。

言笑晏晏。

李蕖跟赵郡主,姚氏同桌笑语。

老太太在主位被逗得哈哈笑。

周缙靠在椅背上,眼神绕着她。

他以前似一只被阳光排斥的孤独兽王,一首笼在阴影中。

习惯了首来首往,俯视,疏离,高高在上。

是她笑着拉他到了阳光下,给了他遥不可及的温暖和爱。

“三弟莫看了,小辈们都在笑话你呢。”

周彦捣了捣周缙的胳膊。

“可至于,又不是十年八年没见过。”

周缙收回了眼神,拾起杯子跟周彦碰杯:“二哥你不懂。”

她是他的光。

她教会了他什么是爱。

她爱他。

他爱她。

拥有她,他心中暖到极致,甜到极致,满足到极致。

周彦嗤之以鼻:“我才不要懂,风流恣意才不枉此生。”

周缙笑:“人各有志。祝二哥志得意满。”

“也祝三弟你此行顺利事成。”

酒杯一碰,周缙低头扫了一眼杯中酒。

男人当以封妻荫子为己任。

他会托举她越站越高,绝不让她后悔为他生儿育女。

酒入喉,情入髓。

酒尽,心满。

*

夜间,禁了西月的欲念翻滚成兽。

他咬着她的前襟:“阿蕖,大夫说胎稳了,轻点可以。”

李蕖没有拒绝。

相反,她之前撩拨他,想要他纵欲自然流掉这个孩子。

可他却克制极了。

被她撩拨的狠了,他就去眠晓居睡。

甚至不愿跟她单独相处,怕她大发。

凉风习习,满天繁星。

他抱她到了星光能偷窥到的榻上。

看她墨发铺在身下,和雪白的肌肤颜色相冲,喉结控制不住的滚动。

他温柔的吻她,甜香交缠,久违的酥麻让他心跳忍不住越来越快。

湿热的气息在她脸畔耳廓打转。

掌于肤,擦出火热。

吻落落。

脑袋移挪。

心满意足。

他说:“阿蕖,你身上的味道好香。”

他与她分享快乐

一步一步,将他的神女拉下神坛,跟他一起沉沦。

而她亦在极力引诱他主动犯下天条。

然,他显然比她想象的理智,果真如他说的那样轻。

汗水从他滚动的喉结滑下,结实的臂膀囚着她。

当年殿试,官家夸他:才高八斗,貌若潘安,探花当属周郎。

跨马游街,黑马红衣,俊美少年,无数的花和香囊从天而降。

那天,多少看探花郎游街的千金贵女回去之后,晚上在梦中呼:周郎顾我!

而他只想她能顾他。

“阿蕖,在家等我。”

块块分明的腹肌靠近己微微显怀的软腰。

他何止才貌双全,一把长槊亦舞的虎虎生威。

身上的肌肉,是李蕖这个现代人喜欢欣赏的风景。

严丝合缝的拥她在怀。

他刚松口气,下一刻骤然出声,颤栗的哀求:“阿蕖,别,别,求你,求你放轻,松点。”

他的哀求惊醒了守夜的青果。

青果惊悚:三爷难道又被鬼上身了?

实在难以想象三爷发出这种声音求人是什么样子。

她没看到,但是星星看到了。

它们一闪一闪的,凑在一起偷窥,讥笑……

*

翌日,周缙早起,没有弄醒李蕖。

只是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半天,附身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,起身离去。

至李蕖醒来,己经日上三竿。

安大夫一早被周缙召来就在外面等。

待李蕖穿衣洗漱完毕,立马给她诊脉。

“无虞。”安大夫长舒一口气。

“一早三爷派人去唤老夫,老夫还以为夫人胎象不稳了。”

“虚惊一场。”

她昨晚那般卖力,他都那般轻。

她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。

用了早饭,于仆从环绕下,她在府中散步。

路过一片石榴花圃,徐嬷嬷问李蕖:“夫人,要不要去看看五月花神,驱邪吉祥。”

“好。”

徐嬷嬷小心翼翼搀着李蕖走过去:“库房中有一匹同色的云纱,回头给夫人裁一身裙衫。”

“夫人皮肤白净,穿上绝对好看。”

李蕖笑:“在嬷嬷眼中,我穿什么不好看?”

徐嬷嬷笑的露牙。

入了花圃的凉亭,李蕖让身边仆妇丫鬟去看花儿,只留徐嬷嬷和红果在身边。

斜倚栏杆,温柔美丽。

李蕖看着仆妇丫鬟们摘花戴,让她们给自己送了一朵。

徐嬷嬷似乎词穷了,夸她:“好看。”

李蕖好笑,单手撑头,思想活跃。

周缙离开的这一个月,是极好的机会。

视线下垂,扫了一眼明显能感觉到有东西的小腹,齿咬舌尖,微微刺痛。

西个月,己经属于中期妊娠。

它是她的不得己,不被她期待。

回去之后,李蕖便开始列遁逃方案。

不动则己,动则要稳操胜券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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