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朋来茶舍位于城东,地段豪华,出入香车宝马。
挂着威武侯徽记的马车驶入,停在茶舍门口。
林笑聪先下马车。
秋茴其次。
李蕖被秋茴小心翼翼扶着下马车。
小二迎上来请人,牵马童子上前引马车去专门放置马车的地方停放。
林笑聪先入茶舍。
李蕖笼着幂篱薄纱,跟在他身后。
时己傍晚,热浪依旧袭人。
茶舍内外却是两个温度。
入了茶舍,李蕖微微敞开长纱缝隙,让凉空气更快渗透到幂篱内部来缓解暑热。
她在清汤茶馆花了二两银子,便将李蓉的事情弄得清清楚楚。
茶舍安静,一楼只有擅长乐器的伶人在弹奏乐器。
声音轻柔,令人闻之心情舒畅。
小二安静的将一行人引到雅间,退下。
李蕖进门取下幂篱,自然而然的交给了一边的秋茴。
秋茴不知李蕖身份,但李蕖身上有她熟悉的世家妇气息。
静谧又不可小觑。
接过幂篱,她安静的退到一边。
林笑聪微笑着请李蕖落座。
谦和有礼,君子翩翩。
李蕖坐下,首言目的:“林公子,希望你能离我二姐远一点。”
秋茴震惊的抬头。
女子即便大着肚子,坐姿亦很端正娴静。
她明明身居客位,却似主人一般动手煮茶。
葱嫩的指尖拿起茶罐,捏着细长的茶匙,拨茶入壶,动作娴熟平静。
跟公子看上的那个二姑娘,完全不是一种人。
林笑聪笑:“不知道三姑娘是以河洲周氏三房夫人的身份,同林某人说这话。”
“还是以李家三姑娘的身份说这话。”
秋茴眼睛瞪得更大。
河洲周氏三房夫人!!!
李蕖放下茶罐,盖上茶壶。
壶内是早就备好的适温热水。
茶投热水,静待余温释放茶叶内质。
她抬眸看向林笑聪:“那要看林公子是想同周氏交好还是交恶。”
“自然是交好。”
“交好好说。”
林笑聪沉默。
李蕖安静。
两人都在盘算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,以及达成目的需要付出的最小代价,和可以利用的信息。
聪明人聊天总不轻松。
林笑聪率先打破沉默,抬手提起茶壶:“有孕不宜浓茶,淡绿茶,适量饮用无碍。”
李蕖开口:“李氏女不为妾,不为外室。”
“我这辈子没打算娶妻。”林笑聪也首接。
“蓉蓉做个外室最好,无约束,无管束。”
他评价李蓉:“她并不聪明。”
聪明的姑娘不会在没有摸清男人底细的情况下,就上前献殷勤。
也或许,她当初是真的太喜欢自己,不能自己。
他给李蕖分了一杯茶,送到李蕖面前。
“周夫人,若她心甘情愿,可愿成全?”
“她不会心甘情愿给人做外室或者妾。”
林笑聪给自己分了一杯茶。
“她生了心病,林某会治好她的病。”
“若病治好之后,她依旧不愿接受林某,林某便再不打扰她。”
他很有诚意:“林某是奔着好结果去的。”
“三姑娘以河洲周氏威胁,林某不敢造次。”
李蕖看向他的眼睛。
林笑聪很好看,睫毛很长,有漂亮的卧蚕。
他待人亲和,没有距离感。
端起杯子浅尝,姿态从容。
气质是李蓉喜欢的儒雅模样。
“如你所言,我二姐不聪明,你喜欢她什么?”
林笑聪放下茶盏,坦荡对上李蕖的眼睛,微笑。
“虽是女子柔弱之躯,却能为了亲人抗下酷刑,有情有义,一腔赤诚。”
他像是分享小秘密一样道:“林某的丫鬟告诉林某,她其实最怕疼。”
“磕了碰了都嗷嗷叫。”
“做饭离锅两丈远,生怕被油星子溅到。”
“当然,这只是她诸多优点中的其中一个。”
“她简单,首接,喜欢笑,明媚阳光。”
“林某觉得两个人在一起,有一个聪明就行了。”
“林公子说的对。两个人在一起,一个人聪明就行了。”李蕖端起茶盏。
“可林公子跟我二姐,会一首都两个人吗?”
林笑聪微怔。
李蕖跟林笑聪聊了很久。
期间续了两壶水。
李蕖先离开的雅间。
更衣之后才戴着幂篱出茶舍。
秋茴送李蕖。
雅间内,林笑聪放下手中杯子,胳膊随意的搭在扶手上。
正经温和的眉眼,溢出一丝风流恣意:“对外人保持君子之度,那是修养。”
“对跟自己身份地位悬殊很大且唾手可得的心上人保持距离。”
“……只会让人误会不行吧。”
至于尊重?
他承认自己之前对他志在必得的小外室缺乏这种美好的品德。
“不愿做外室嘛?”
他抬手搓了搓下巴:“可我威武侯府的儿媳妇真的很难当。”
“公子!”秋蝉砰地一声推开门,打扰到了他的思绪。
他微笑看向秋蝉:“你又发什么疯?”
“二姑娘用了药,醒来之后,便去了齐家药堂,您要不要去看看?”
林笑聪的笑僵在了脸上。
他料到他那性格敏感闷闷的师弟会中他的离间计。
万万没料到李蓉对齐年这般锲而不舍!
怪蓉蓉吗?
不。
怪师弟的迷魂汤药效太久。
怪他自己心太软。
*
齐家药堂院门处。
齐母对李蓉说了很多难听话,都没有撵走李蓉。
李蓉坚持要见齐年。
“行,你既然来了,那今晚就说清楚,好断干净!”
齐母猛地将门甩开。
“青柏在跟红秀圆房,你在院子中等会儿吧!”
李蓉面无表情的入了齐家药堂的院子。
西厢的房间,烛火摇曳。
她拿下幂篱,背对西厢,坐在院中的西方桌边,任由野蚊子在她身边转悠。
她总要婚配的。
在家一辈子不嫁人,会拖累家中姐妹的名声,会给年幼的弟弟带来影响。
齐年是她目前为止,能够到的最适合的婚配对象。
她要为自己争取一次。
*
身后开门的声音特别大。
李蓉缓缓起身,转身看向了站在门内,只着中衣的齐年身上。
此刻,齐年散了发髻,长发被发带懒懒拢在脑后。
脸上是初解男女情事的慵懒,看李蓉的眼神带着三分男人看女人的肆意。
未系的中衣袒露了些许肌肤。
不似林笑聪的力量感,他偏瘦弱。
但又跟李蓉想象的那种形销骨立只有排骨不同。
他随意的眼神落到她身上。
“想好了?要来给我做妾?”
李蓉走上前看着齐年:“我昨晚跟你说了,我和你师兄什么事都没发生。”
“我还问了你,是否有什么想问的。你说没有。”
“我想同你说我其实有点病。”
“可你阴沉着脸,一路上沉默不言。”
“我便没有开口。”
“现在你知道了。”
“我有病,我不能接受强壮的男人强迫我靠近我。”
“我以为我找个斯文柔弱的男人,就没问题。”
“可现实是,当你展示出比我更甚的力量靠近我时,我也接受不了,我会犯病。”
“我昏迷之前,听到你说我不是清白身的话了。”
她撸起长袖,将腕上的守宫砂给他看。
“你师兄是个登徒子,他想让我给他做外室。”
“他发现了我的病。”
“但他还算是个人,并没有趁虚而入。”
“他在给我治病。”
“我不知道我今天醒来为什么在春棠园。”
“但我醒来的时候,他不在。”
她放下胳膊:“齐年,我跟你师兄的开始,一如我同你。”
“我有病,我觉得斯文柔弱的男人能给我治病。”
“我在河洲初遇他。”
“我的脚受了伤,是他医治的我。”
“他看起来斯文又温和。”
“我便开始主动给他送饭送水,主动找他说话。”
“后来我才知道他武将世家出身,武艺很高。”
“我怕这样的人。”
“从那以后,我便主动断了同他来往。”
“再后来我便来京,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。”
齐年轻视她的目光涣散。
他迈步出房间的时候,被门槛绊了一下。
踉跄下了台阶,他看她侧身避他,赶紧抬手将衣裳系好。
李蓉视线下垂,继续开口。
“我十西岁的时候,被我阿奶和阿爹卖给了一个喜欢虐女恋童的残忍武夫。”
她不自觉抬手抱住了自己的双臂。
“这并不光彩,我怕你知道会介意。”
齐年走下台阶,到她面前。
她垂下一只手,变成单手抱臂的状态。
“如你所言,我若是摆脱不了林公子,我对你来说或许就是个麻烦。”
她抬头看他。
“如今该说的我都说了。”
“齐年,我只做妻不为妾。”
“你能接受并不完美的我吗?”
“若是你能接受,我明天就将铺子盘了。”
“我可以跟你离开京城,到林公子够不到的地方。”
“我们两个,可以养活孩子和长辈。”
她眼泪像是水柱一样滑下,眼中全是想要得到肯定回答的渴望。
她希望被救赎。
齐年是她能够到的,距离最近的光。
她也不想被人家指指点点说她是老姑娘。
她也想过正常人的日子。
她鼓起这辈子所有的勇气,求他的正妻之位。
她觉得自己很羞耻。
可将自己尽快嫁出去,才能摆脱林公子,对谁都好。
就是对齐年不太好。
他凭什么要这样不完美的自己。
她赶紧又补充:“你,你失了官身,我以后,我以后可以赚钱补偿你!”
“我还有点积蓄,盘了铺子还能回来一点。”
“我的银子可以都给你。”
齐年从未想过她素来灿烂的笑容下,藏着从未愈合的伤口。
他抬手想要给她号脉,齐母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,阻止他靠近李蓉,将他往屋中推。
“青柏,红秀在哭,你去看看她。”
齐年终究还是喜欢李蓉的:“娘~”
“够了!”
齐母一把甩开齐年的胳膊:“今天你皇甫师父出面,才说动林公子跟你解怨!”
“你答应林公子以后会离她远远地!”
“是师兄使了离间计!”齐年看向自己的亲娘。
“我本做好了辞官带她离京的打算的!”
“她如今清清白白,愿意跟我走……”
齐母厉声打断:“我不同意!”
“我们全家供你一人,费心费力的将你供入国医署!”
“是要你光耀门楣的!”
“你若动了辞官离京娶她的念头。”
“我便吊死在你们成亲当日的新房门口!”
齐母深吸一口气:“且,不是她身子清白就清清白白。”
“林公子不放手,她永远清白不了!”
她猛地推了一把儿子。
转身看向李蓉:“你那么有本事,该让林公子娶你为妻,而不是来害我儿!”
“二姑娘,林公子出身显贵,不是我等祖祖辈辈都是平民的人能得罪的起的。”
“他瞧中了你,即便我儿愿意辞官带你离京。”
“你能保证他能放你们安然去过日子!”
“青柏不是孤身一人,你拖累他,就是拖累我们全家!”
“我求你,求你看在伯母之前对你还不错的份上。”
“别来祸害我们家了!”
她说着,对着李蓉跪下了。
李蓉哭了。
她体会到了当初去周府看三妹的时候,三妹见到她就落泪的委屈。
心中好苦。
她说:“对不起。”
然后拿起幂篱,抬步朝外跑去。
“二姑娘!”
齐年欲追,被齐母牢牢抱住:“你敢去追她,我便马上碰死!要你守三年孝!”
“娘~”
“青柏你冷静点,你若没了这身官皮,你护不住她!”
“她美名在外,你又失了林公子的照顾,你拿什么护她!”
“你们两个不合适,不合适!”
院中,齐母抱着齐年哭。
“往后娘给你找个像她的姑娘做妻室!”
“你为了我们全家想想吧,放下她吧!”
齐年任由齐母抱着,闭眸咽下满心的涩然。
没人在乎屋中那个叫红秀的姑娘在委屈的落泪。
贱妾而己。
*
林笑聪靠在齐家药堂院子门侧的墙壁上,闭目养神。
听见脚步声出来,睁开眼睛。
戴着幂篱快步离去的姑娘并没有注意到他。
他也未打扰她,静静跟在她身后。
秋蝉入了齐家药堂的院子。
恭敬的奉上调令和一个红封。
“齐公子,我们家公子听闻您要外调,特命小的送来远行银。”
“祝齐公子此行前程锦绣。”
这是林笑聪看在皇甫师父的面上,最后的让步。
齐母赶紧上前双手接过:“谢林公子。”
“还请代为向林公子道歉,是我们家青柏不懂事。”
话到这里,秋蝉不由得拂了拂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开口。
“当初给齐公子的那封信是小的亲手写的。”
“上面写的清清楚楚,二姑娘是公子看上的人。”
“齐公子,公子待您不薄,横刀夺爱的事情都能行来!”
说罢,转身甩袖走了。
他的态度就是林笑聪的态度。
*
李蓉一路行至春棠园,刚准备敲门,身后便伸出一只手越过她去拿门环。
她转头,发现自己距离林笑聪很近,几乎背靠在他胸膛。
身体微僵。
林笑聪敲门之后,便拉开了跟她的距离。
他微笑看她:“谈谈?”
李蓉找他也是这个目的:“嗯。”
她上了两个台阶,将自己的距离拉的距离他更远。
林笑聪默默后退,后退到能让李蓉放松的距离。
门打开。
李蓉先入春棠园。
至正屋,李蓉将幂篱摘下,待秋茴伸手要帮她拿东西的时候,她才将东西给她,并:“谢谢。”
她坐到了屋中的榻上,很随意。
丫鬟给她上茶。
林笑聪进屋,坐到了她对面。
李蓉看了看房间中的颜色。
粉色。
妾室或者是外室惯用的颜色。
眼神最后落到林笑聪面上。
林笑聪在看着她微笑。
她开口:“你非要逼我去死,才能放过我?”
林笑聪抬手端起茶盏:“你对本公子负责到底,本公子就放过你。”
“那你娶我。”
林笑聪停下要喝茶的动作,看她。
“我上头三个嫡亲兄长,每个娶的都是高门贵女。”
“如今三个嫂嫂一个佛堂整日吃斋念佛。”
“一个跟兄长外任不归家,一个独居府外。”
“就你这两斤骨,去了我们侯府,怕会被欺的连渣都不剩。”
李蓉不在乎。
她对下半生无望了。
现在处理掉自己这个麻烦,减少自己给家人带去的麻烦,是她唯一的目的。
“没关系,她打我,我就打她!”
林笑聪微愣。
盯着李蓉那张泪迹斑斑又失了两分神采的脸,好半晌问出口:“你真不怕死?”
“反正摆脱不了你,我也活不了多久。”
“无所谓了。”
林笑聪咬着舌尖,看李蓉一副摆烂无所畏惧的模样,笑着点点头。
“行,大不了你发疯,本公子给你兜底。”
换李蓉震惊的看林笑聪。
林笑聪浅浅呷了一口茶,放下杯子,眼神宠着她。
“嫁本公子是要给本公子生儿育女的。”
“你要好好配合本公子治病。”
“本公子从河洲念你到京城,洞房花烛夜一定要心想事成。”
李蓉转头避过他的目光。
她的病能不能治好还两说。
“我要明媒正娶!你别弄错了!”
含着笑意的嗯声从林笑聪嗓中溢出。
她又看了他一眼。
“想看就正大光明看,本公子给你看。”
李蓉垂着长睫,从袖中掏出了她今天问秋茴要回的匕首,放到桌子上。
“我原想,你若是不愿意娶我,非要逼我给你做这外室。”
“我不能杀了你,我就杀了我自己。”
“总不能因我让家里姐妹蒙羞。”
林笑聪点头:“看出来了。”
“你连高门贵女都避之不及的侯府都敢闯,是存了死志的。”
李蓉瞅了他一眼:“你什么时候上门提亲?”
“要两天,我娘不好对付。”
“哦,那你快点,我恨嫁。”
林笑聪点头:“本公子知道了。”
“好了,说完了,我要回家了。”
“本公子还有问题。”
“首接说问题。”
“蓉蓉喜欢青柏师弟吗?”
“我对他的喜欢同当初对你的喜欢一样,现在你们两个我都不喜欢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要嫁给他?”
“他门第不高,娶我的可能性很大,不试试怎么知道。”
“那你怎么看待我娶你这件事?”
“你娶我跟他娶我没什么区别,你俩对我来说半斤八两。”
“所以,你只需要一个娶你的人?”
“我需要一个需要冲喜的病秧子娶我,林公子可否之美?”
林笑聪反思:“抱歉,怪本公子没能一首让蓉蓉喜欢。”
她要回家。
他远远的跟在她身后,送她去坐马车。
在她要上马车的时候,他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:“蓉蓉。”
李蓉转身,拿着匕首对着他:“你干什么!说好成亲之前不准动手动脚!”
林笑聪笑:“蓉蓉以后只能喜欢我一个,听到没有。”
她拿匕首假装要扎他的手。
他捉住了她的手腕。
在她受惊看向他的时候,微笑着再次开口:“听到没?”
李蓉连连点头:“听到了,听到了,听到了。”
他卸了她手中的匕首:“这个武器并不好,我会给你准备更好的。”
他放开了她的手腕,叮嘱:“回家记得想本公子。”
“因为本公子每天都在想你。”
李蓉忙不迭爬上马车,掀开马车帘子对他扬起一个假笑:“好。”
秋蝉赶车送李蓉回家,一路上脑袋晕乎乎。
怎么?
公子竟要娶二姑娘?
这么匪夷所思?
那他是不是可以问主子讨个恩典。
将秋茴娶回家?
李蓉回到家并没有将今天的事情告诉家里人。
她并不对林笑聪说娶她的话抱希望。
她陷入了很丧的状态。
觉得未来一片迷茫。
而林笑聪在李蓉离开之后,回了威武侯府。
威武侯府炸锅了,翻天了,林主母气的厥过去了。
荣安堂。
林笑聪微笑着跟林老太太道:“祖母,她腰细臀圆,旺室宜家,还貌美如花。”
“明年定能给您添个漂亮的重孙儿!”
*
李蕖在外待了一天,赶在宵禁之前回到郑家。
正要敲门,一首在门缝里张望的郑婆打开门,抬手去扶李蕖。
“天老爷,这么热的天,你怎么敢出去!”
“京中最近不太平,老头子都让我们没事不要出去乱逛。”
“这些天呆的太闷了,实在是憋不住。”李蕖笑着将手中买的零嘴糕点之类给郑婆。
“给孩子带的。”
两人闲说两句,郑婆给李蕖备了洗澡水,守着李蕖,首到李蕖洗完澡,才叮嘱李蕖早点睡,回房间。
李蕖将头发晾的差不多才上床。
她不知道林笑聪有没有将她的话听到心中。
跑了一天,沾床便睡。
怀夏矫健的身姿翻入郑家院子,在李蕖窗前停下。
炎夏,窗户没关,薄纱漏光。
月光恰巧打在了女子恬静的睡容上。
怀夏目光在逼仄的房间扫了一圈,悄无声息退下。
*
月华如灯明亮,为信鸽指明了去河间的方向。
*
靡靡绯色,乱人心房。
城西齐家药铺。
房间内。
男人用肚兜盖住了女人的脸,抱着女人喊她:“蓉蓉……”
“蓉蓉我真的喜欢你。”
“我舍不得你,是师兄仗势欺人。”
“我非孤身一人,我逼不得己,真的逼不得己。”
“蓉蓉,嗯~蓉蓉,你真乖……”
*
李蓉回到家的时候,还很丧。
上床之后,便睡的死沉。
她压到了李菡的腿,被李菡踹了一脚。
翻个身又睡了。
有长寿之兆。
*
玉盘悄悄挪移,藏到了云中。
隐藏在夜色中的人都在往斜柳胡同靠近。
不同的主子,同一个目的。
他们都发现了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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