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风吹熄，阳光透窗，匀称的撒在屋内两人的身上。逆着光，多托雷看不清兰多因的眼底。
心脏在一起一伏的跳动着，声音如鼓，在多托雷耳边回响，让多托雷听不清兰多因的轻声呢喃。
“哥……你在说什么呢？”
兰多因微微摇了摇头，手指抚上了多托雷柔软的发间，他微微俯身，靠近坐在椅子上的多托雷来，翠绿色的眸中藏着多托雷看不清的情绪。
“没事，都这时候了，该回去了吧，多托雷。”
兰多因轻声说着，站首身来走出门去。
“哥哥，……怎么”
多托雷呆呆的未反应过来，只能看着兰多因离开。
阳光依旧照在身上，但是多托雷却少有的感到了一股寒意。
【细胞，这一论述，在提瓦特大陆上少有人知，除开本身作者赞迪克和少部分审批的人外，少有人知晓】
【该定义正常发表在几年后】（不知名留）
论坛邮箱里收到了这两句话，却是让兰多因遍体生寒。
倘若这理论在几年后发表，且少有人知的话，多托雷是如何熟稔的随口提起？
他是很聪明，但……他只是个素论派学者而己。关于这种，他是如何知晓？
兰多因的手指还停留在门框上，木质的纹理粗糙地硌着他的指腹。阳光从背后投来，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静静的掩进花丛中。
那句关于"细胞"的论述，像一根尖锐的冰锥，悄无声息地刺入他的思绪。
——多托雷不该知道这个概念。
至少不该如此熟练地运用它。
生论派中有赞迪克这个人吗？
兰多因不知晓，但是能叫上名字的生论派学者中从未听过。
会是新招纳的学者吗？
那……那怎么说多托雷怎么知道的“细胞”？
纷杂的思绪在兰多因脑中盘旋着，他漫无目的的走到有着西叶花印记的平台上，低头看着下面的水流。
阳光毒辣的照在身上，照的兰多因眯起了眼睛。小小的木箱在水上漂浮着，等待有能力的旅者上前拾取。
河道旁的水草疏疏密密的长着，在静静的水面上划开波痕。
“细胞”…… 这个词汇像毒藤一样缠绕上来。不是“元素微粒”，不是“生命基质”，而是“细胞”。
一个精确的、指向特定结构的概念。
多托雷说得那么自然，那么笃定，仿佛那是提瓦特大陆上人尽皆知的常识。
可它不是。
那份突兀出现在“论坛邮箱”里的警告冰冷刺骨：【细胞，这一论述，在提瓦特大陆上，除开本身作者赞迪克和少部分审批的人外，少有人知晓】。
兰多因在生论派学习这几年，从未听过“赞迪克”这个名字，更未曾接触过以“细胞”为核心概念的理论体系。
这概念本身，就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、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疏离感。
那么，多托雷是如何知道的？
一个素论派的学生，痴迷于炼金与机关术，为何会对生论派尚未公开发表、甚至可能处于高度保密状态的前沿理论如此熟悉？
熟悉到可以随手拈来，用它去剖析一朵帕迪莎兰的异变？
他是“少部分审批的人”之一？
这念头荒谬得可笑。
多托雷虽天赋卓绝，但在教令院体系内，他仍是个需要导师指导的学生，绝无可能接触到这种层级的机密。
除非…… 这知识并非来自教令院。
这个想法如同冰水浇头，让兰多因瞬间清醒，随即又陷入更深的惊悸。
不是来自教令院，那来自哪里？深渊？禁忌知识？还是……某种更难以言喻的“未来”？那句【该定义正常发表在几年后】的留言，在兰多因的耳边低声的说着什么。
他猛地转身，背对着刺目的阳光，视线急切地投向那间他刚刚离开的木屋。
门敞开着，屋内光线昏暗，看不清人影。
“哥？”
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。
兰多因身体一僵，缓缓转过身。
多托雷就站在离他不远的树荫下，阳光被枝叶切割，在他脸上投下跳跃的光斑。
他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，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兰多因，里面盛满了纯粹的疑惑，还有一丝被兄长突然独自离开而抛下的、不易察觉的委屈。
他看起来和刚才在屋里时一样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、因为被捉弄而残留的羞赧和一点小脾气。
“你怎么突然出来了？站在这发什么呆。”向前几步，阳光照在多托雷的身上，他那双漂亮的红眸中泛着无辜的光泽。
兰多因猝不及防的对上了视线，笑盈盈的红眸微微的眯着，紧紧的盯着兰多因。
那笑容依旧挂在多托雷脸上，红眸微眯，阳光在他眼底跳跃，像两颗淬了火的琉璃珠，折射出纯粹又无辜的光芒。
然而此刻，兰多因只觉得那光芒刺眼，带着一种能穿透皮囊、首抵灵魂的审视。
“哥？”多托雷又唤了一声，向前一步，彻底从树荫下走入阳光里，深蓝色的发丝被镀上一层浅金，“怎么不说话？站在这儿看风景？”
他的语调轻松自然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、未被世事浸染的清澈感，仿佛刚才在木屋里对“细胞”侃侃而谈、引发兰多因惊涛骇浪的并不是他。
一股荒谬感突然从兰多因的心底升起，盘旋着上升，顶着他的喉咙，不让他发声。
兰多因听见自己轻咳两声，飘飘忽忽的想询问细胞的事情。
发声是很简单的事情，但在某一刻，兰多因失去了发声的能力。他嗫嚅几声，感到嗓子好像吞了沙子，又干又痛。
“多托雷……”
他听见自己轻轻的喊着。
多托雷笑盈盈的看了过来，“怎么啦，哥哥。”
“细胞……怎么回事？”
多托雷的眼睛蓦然睁大了，惊慌，不可置信，懊悔，情绪在他的脸上交织着，像打翻了颜料盘。
兰多因就在那静静的看着，咽喉的痛楚仿佛真的存在，多托雷不知所措的看了过来。
“哥，听我解释……”
他哽咽的喊着。
“赞迪克是谁？”
在多托雷惊慌的目光中，兰多因嘴唇张合，字句吐露，却让多托雷看起来更加无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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