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微微一沉，陷入泥泞的沼泽地里。
令瑤努力笑了笑，一边安抚他，一边认真的表达着她的观念。
“季书，我不缺这些东西。”
“我...季书，我喜欢你，是因为我觉得和你待在一起很开心。”
令瑤尽量说的委婉，但季书是个聪明人，知道她话底下的潜在意思。
表情在脸上凝固，季书有些难堪。
想送自已心爱的女孩礼物，忽然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。但，季书何尝不知道令瑤是在体贴自已呢？
没有和他在一起之前，令瑤可能都不曾因为一个人而去那均价百元的店里吃过饭。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每次出去约会时，主动开车当司机来学校接他。更不会因为迁就他的经济情况，他们的约会地点都定在什么公园、学校、图书馆。
季书自卑。
令瑤对他很好很体贴，而他觉得自已对令瑤还不够好，付出还不够多。
他还什么都没有。那怎么去博得他和令瑤的一个未来？
季书现在最需要时间，他迫切的需要一个机会。
他想努力缩小他们之间的差距，他想成功。
至少...至少他能负担的起她的日常消费，可以送她喜欢的裙子，漂亮的珠宝首饰。
“我很喜欢这条项链的，季书。谢谢你的礼物，我很高兴。”
令瑤看他流露出难过的情绪，扣紧他的手，微微晃了晃，让他将目光焦点凝聚回她身上。
她尽量体谅他的心情，所以放软声音安慰他：“但我不想让你有很大的负担，你知道的，季书。”
令瑤根本不缺这些。季书知道。
他送给她的东西可能是令瑤拥有过的首饰里面最便宜、不值钱的那一条。
“礼物什么的，我收过太多了，所以礼物本身对我已经失去了本来的意义了。我更看重送礼物的人。”
“你愿意为我准备这份礼物，你陪着我，我就真的很高兴了。”
令瑤柔声安慰。
这话让季书心里不太好受，令瑤知道，所以她给了他时间去调整平复心情。
而手心里的那条项链最终还是被季书戴上了她的脖子。
令瑤觉得这条项链的重量一点都不轻。
戴在脖子上，却似乎挂在她的心尖上，像是条加压的枷锁，沉甸甸的，勒的令瑤呼吸微微沉。
季书看着项链中间那把小钥匙刚好卡在了令瑤沟壑分明的锁骨中心，柔和的银质链条更显得她皮肤白皙柔软。
季书几个呼吸间，重抬笑容。
他勾了勾令瑤手指。
“阿瑶，不是说要和你的朋友们一起吃饭吗？现在还来得及吗？”
令瑤见他心情好起来，自已跟着笑了笑。
她想，自已对季书可真是包容。
她很少做到这样去哄人，安抚承接他人的情绪。
令瑤拉拉他的手：“走吧。”
往订好的地方开车过去，车上，令瑤给季书细心介绍着自已吃饭的几个朋友们。
“程昼，你知道的，所以我就不多说了。不过额...”令瑤想到程昼那个臭脾气，淬了毒的一张嘴，小声嘶了口气，提前给季书打着预防针，“不过他这人说话不怎么中听，你不用管他，他就是那样的人。”
令瑤想，她能包容程昼的烂脾气，也是被程昼磨出来的。
他们两个人吵了不知道多少回架，不欢而散了数不清的次数，居然都没真正闹掰。
也是奇迹。
季书默不作声，眸子在令瑤看不见的地方黯淡了些许，随即轻轻点了头：“嗯，我知道的，没什么关系。”
“顾姝妍，是我的好闺蜜。她这个人比较爱开玩笑，嘴上爱调侃人，你别介意。”
“赵星泽也是个混不吝的，他挺逗一人，比较和气，和谁都能聊上几句，嘻嘻哈哈的，是我们几个里面话最多的一个。”
“......”
令瑤耐心介绍着每个人的特点。
季书认认真真的听，在心里给他们每个人都打上了性格标签：“嗯。”
看见季书认真做功课，眉眼间不自觉微微隆起，似乎有些紧张，令瑤轻呵笑了起来，让他放松。
“别担心啦，他们人都挺好的，我们就是见个面认识一下，一起吃个饭而已。”
-
令瑤领着季书推门进包厢的时候，房间里他们人已经到齐，香槟都提前开上了。
赵星泽几个人聊得正高兴，突然余光发现门被人打开，回过头去看，发现是令瑤，以及她旁边站了个陌生男人。
包厢里的说话声音停了。
赵星泽最先反应过来，嘴巴“哟”了一声，起身往令瑤方向走。一边和令瑤打着招呼，视线却留在旁边季书身上。
而目光仔细打量完季书后，赵星泽眼神的方向毫不掩饰就往角落里默不作声的程昼望过去。
他一点都不藏着自已对这两个人的比较。
完全是两个风格。
根本说不出孰好孰坏。
季书文静清雅，像是庭院中挺拔笔直的青竹，给人的感觉是攻击性不强，但存在感却无法忽视，温和俊朗。
而程昼呢，则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油墨画，笔锋桀骜遒劲，根本不掩锋芒，稍不注意就会锋利的刀尖被刺出血珠。
赵星泽心里又忍不住替好兄弟捏了把汗。
好像...完全不是令瑤的取向范围，搞反了，两种极端。
被坐那边的程昼瞪了好几眼，赵星泽讪讪收回了眼神，眯着眼笑着和面前的季书打起招呼来。
“我叫赵星泽，我们几个都是发小，一起玩到大的感情。”赵星泽这人嘻嘻哈哈的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，有一套功夫底子，“你是小瑤男朋友对吧，是叫季书吗？听小瑤说了几次了。”
季书感受到侧面一股强烈浓重、像是刀子一样的视线扎在他脸上，他不卑不亢，微微笑，和面前的赵星泽客套的自我介绍着：“你好，我是季书。”
而说完，季书微微斜眼，轻易就见到了角落里那个嫉妒的男人。
两人视线相撞，随即程昼一声嗤笑，明晃晃至极。
而季书朝程昼笑了笑，轻飘飘挪开视线，然后挨个和包厢里的人打起招呼。
“你好，我是阿瑶男朋友，我是季书。”
“......”
两个男人的火药味极重，但处于中心的令瑤却全然感受不到。
只因为令瑤一偏头，只要眼神放在他们俩身上，这两人跟变脸似的，瞬间温和。
明明笑容假的要死，却要在她面前维持最表面的和谐，仿佛谁挂了脸谁就输了。
于是乎，这给了令瑤最大的一个错觉，她想，这氛围比她想象中的好多了，还挺不错的嘛。
原来程昼和季书也是能和谐相处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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